从旁边的御道,绕过壮阔如高山耸立的金銮(殿d),沿着红色的墙根一直走,就来到了与金銮(殿(殿d)。
这座(殿d)不大,跟平(日ri)里上朝用的金銮(殿d)比起来,宛如大人和小孩的对比,开间不过三间,廊柱也低矮,用(殿d)来称呼,都有些不大相称,准确的说法,应该是阁或者厅。
一般是皇帝用来召见大臣,或面见长孙弘这样的小国使臣时用一用,比较私密。
礼部的官领着长孙弘到了崇文(殿d)外面,吩咐他候在阶下,自己匆匆上去,向(殿d)门外的太监说了几句。
太监点点头,迈步进去,一会儿又出来,高声宣号“宣,大理使臣长孙弘觐见”
礼部官儿冲长孙弘招手,长孙弘理了理衣冠,踏着阶梯,进入(殿d)门。
见皇帝的礼仪,礼部官员早已经交待了个清楚,头该怎样低,怎么施礼,如何答话,都说得明明白白,仔仔细细,唯恐大理蛮人不懂规矩,触怒了理宗,反倒不美了。
迈过高高的几乎达到自己小腿的门槛,长孙弘垂首小步来到(殿d)的中央,用余光观察到距离前方皇帝坐榻龙椅大概十步远的地方站住,弯腰九十度,深深的鞠躬,双手拱起,递上早就备好的国书,口中朗声道“大理使臣长孙弘,见过大宋国君陛下”
头顶传来一个淡然的声音“使臣请起,赐座”
有太监过来,接过了国书。
长孙弘称谢,然后起(身shen),退到一旁,在太监备好的圆凳上,坐了下来。
这个时候,他才得闲,稍稍扫视了一遍(殿d)中的大概。
(殿d)内不大,陈设简单,但充满了奢华的味道。居中一张木质的坐榻,上面放着描金勾银的龙椅,一张御案摆在前头,搁着一些常用的文房用品,一叠雪白的纸在其中很显眼,长孙弘猜测那是瑞福祥的赛文魁。
黄色的帷幔从梁上垂下来,将整间屋子都染成了黄岑岑的颜色,(身shen)着龙袍的理宗高高的坐在龙椅上,倦懒的靠着椅背,神态不怎么精神,但盯着长孙弘的眼睛,却炯炯的放光。
长孙弘不便跟他对视,于是故意垂下眼皮,看着地上金砖,但心里,却把理宗的(情qg)况,细细的想了一遍。
理宗赵呁,时年四十一岁,长得白面长须,宽皮大耳,体态略显肥胖,继位二十多年,前头十年都是在史弥远的(阴y)影下过活的,为提防权臣,他钟(情qg)理学,不问朝政,埋头声色一副浪((荡d)皇帝的样子,等史弥远一死,他就变了脸色,立刻掌过了权利,肃清史弥远余党,从此大张旗鼓的推行自己的意识,搞出了端平更化,朝堂为之一震,从此皇权再无旁落。
他的手法,有些像清朝的康熙,虽然没有用上康熙对付鳌拜那样激烈的手段,但铁面的姿态,却把这个人极为缜密的内心和灵活的御下心机暴露无遗。
这不是一个昏君,相反的,起码现在是个有能力的人。
拿着拂尘的太监把国书呈上御案,理宗随手翻了翻,就置之不理。
“长孙使者千里过来,一路辛苦,不知大理国内,现在如何”理宗微笑着道“听说大理国主遇刺,新国主登基,国事清明,欣欣向荣,而长孙使者贵为一字并肩王,在其中,起了不小的作用啊。”
长孙弘听了,立刻听出了里面的门道。
话里有话啊。
长孙弘在其中的作用,何止不小,就是决定(性xg)的始作俑者,大理国君的废立,都是他一己所为。
理宗说这话,大概有责问的意思了。
大理是宋廷藩国,你不经过我同意就擅自弑君立君,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大宋国君放在眼里
理宗盯着长孙弘的目光里,都闪烁着不易觉察的寒芒。
“蒙陛下问起,大理国事,的确跟往(日ri)不同。”长孙弘抬起头,礼貌的回答道“新君继位,锐意进取,勤政问德,如今的大理,已然焕然一新,改天换地了。”
“至于臣。”他微微一笑“辅佐君王,乃臣子本分,该做的必须得做,不该做的却决不能为,这是底线,臣绝不逾越。”
两人开篇,就话带玄机,旁音浓郁。
“哦长孙大人且细说说,何为必为,何为不能为”理宗保持着斜靠的姿势,淡淡的又问。
长孙弘思索一下,朗声道“忠君为国,竭尽所能,乃必为;勾结外患,叛国乱政,乃不能为。”
理宗点点头,把(身shen)子撑起来,端正了坐姿,道“这话倒是不错,朕听着舒坦,如果每个臣子都这么想,就天下太平了。”
长孙弘微笑“天子圣明,则天下太平,邪门歪道,自然无处藏(身shen),群臣自然个个都是忠臣。”
理宗把手放上桌子,摆弄着那封国书,饶有兴趣的又问“忠不忠,得看实际行为。长孙大人在四川,于北虏进犯时,出了不少力,这是大理新君的授意,还是你自作主张的行为”
“大理与大宋,一衣带水,唇寒齿亡,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些道理,大理人都明白。北虏南下,一旦破了四川,大理也不能完全,所以出兵力拒蒙古人,不论大理国君还是普通大理百姓,都是坚定的,而我长孙弘本是宋人,因遭人诬陷,流落蛮境,不得不在蛮夷之地挣扎求存,但大宋于我,总是故国家乡,于公于私,以(身shen)报之都是理所应当。”
长孙弘毫不迟疑的回答道,铿锵有力“帮助大宋,等于帮助我自己,饮水思源,落叶归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