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川盐业新政,已经推行了一个多月了。
在长孙弘面前表现得铁板一块的盐商们其实并不齐心,利润虽然薄了,但依然可观,仔细盘算一下,有钱赚总比没钱赚好吧?
而且看了京观,侧面打听了一下长孙弘所作所为和背景之后,第二天就有盐商抱着现银,跑到荣州瑞福祥盐栈,交了定金。
做事就怕不团结,有人撬墙角是一切对抗行为崩溃的开始,第一块砖头松动后,整间房子就会跟着倒塌。
在长孙弘规定的时限中,大部分盐商纷纷低眉顺眼的去了荣州瑞福祥,配合的交钱买盐。
而陵井与富顺两处盐监,也顺利的开始生产。
对于两地的监丞,长孙弘也是一手大棒一手胡萝卜,威吓之后,他将两人背后的盐商叫了出来,私下交流,承诺只要盐监不出事,顺当的产盐,就给他们最为优惠的折扣,在几十家盐商当中,价格最为低廉,几乎没有受到损失。
这样做,自然让两人满意,生产的积极性大为提高,招揽亭户修缮盐井忙得不亦乐乎。
之所以做出了一点妥协,是因为长孙弘依然是大宋的官,但凭实力,还不够公开跟宋廷作对的程度,很多事需要地方官的配合,垄断盐利已经很高调了,再冒头一些,引来一些大佬的注意,难免会多生事端。
在流程上,所有盐商买盐,必须到荣州瑞福祥盐栈交钱开票,凭票到盐池交割装车,才能运走盐,票是专门印制的,极难仿冒,几乎没有空子,每一斤盐卖得的钱都能进入瑞福祥的账房。
同时,石门蕃蛮军从川西到川东,沿着官道拉网般的犁了一遍,扫荡了沿途大小山头,烧了杀了抓了不少响马山寨,保证了商道的安全。
西川盐业,再一次红红火火的做起来了,人可以不吃肉,但不能不吃盐,自古以来盐利都是官府专卖,私盐买卖是要杀头的,长孙弘的父母就死在这上面,风水轮流转,没有想到,十余年之后,长孙弘也能光明正大的卖起了盐。
用日进斗金来形容,非常符合瑞福祥盐栈的现状,现银铜钱的大批积累,几乎挤爆了银库,长孙弘不得不另外辟出了几间宽大的空房,专门用来存放银钱。
也许,是时候开间钱庄了。
长孙弘琢磨着,是以大理国的旗号来开呢,还是以瑞福祥的旗号来开,这生意动勿就是成千万的本钱,可要认真思量思量。
不过冉大器倒是很感兴趣,他做久了生意,浑身都是逐利的本能,嗅觉极其敏锐,一听长孙弘大致的说了说钱庄运营的原理和赚钱的方式,就像闻到了肉味的狗,立刻来了兴趣。
“这铺子好啊,很好!”他把身子凑近,整个脸都快贴到长孙弘鼻子跟前了,虽然隔着一张茶几,但长孙弘依然能够闻到冉大器身上那股子铜臭味儿。
十几年过去,冉大器还是那副胖胖的势利奸商样儿,脸上永远带着虚假的笑,唯一的差别,不过是鬓角有了些许花白的头发。
长孙弘把身子朝后靠了靠:“你也觉得好?”
“当然好了!一本万利啊!”冉大器笑得欢喜,搓着手道:“想想看,我们一个子儿都不用出,东边收钱,西边放贷,用别人的钱赚别人的钱,就跟借鸡下蛋一个道理,如何不好?大大的好啊!”
“好是好,不过怎么让别人相信我们?”长孙弘白他一眼,他一直为这个问题头痛:“别人肯把钱放到我们这儿才行啊。”
“小哥,你太看不起自己了。”冉大器牛逼哄哄的站起来,得意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道:“这些年我可没白过,你在大理干得风生水起,我在江南混得也不差,你有空去南边看看,但凡做生意的富豪,提起我们瑞福祥,哪个不竖起大拇指赞一声?那边的人从早上起床穿的布匹绸缎,中午吃饭用的碗筷杯碟,晚上睡觉盖的铺盖床单,哪一样没有我们瑞福祥的产品?更别提我们家的文房四宝,几乎独树一枝花,没人及得上我们!”
“那就如何?生意做得大不等于别人相信我们。”长孙弘道,做银行跟做别的不同,差别很大。
“嘿嘿,实不相瞒,小哥,我们也做了皇城里的生意,里面的很多东西都是我们在供应,算是一等一的皇商。”冉大器傲然道:“别人我不知道,但我冉大器和瑞福祥的牌子一亮出去,至少南边很多人会卖个面子,凭这份信誉,办个钱庄很有搞头!”
长孙弘看着他,砰然心动,冉大器这回说的,倒不是在吹牛了,而是真的是这样。
这家伙自来熟的本事极高,跟谁都能扯上关系,及善于权钱交易,贿赂功夫炉火纯青,凭这套本事和瑞福祥的财力,在临安的确吃得开,就连长孙弘和王夔这次的升迁提拔,他也出力不少。
也许真的能成!长孙弘想了想,觉得既然冉大器这么感兴趣,干脆多说一些,让他搞一搞,万一成了呢?
银行啊,资本家啊。
想想都好笑,竟然能将明末才出现的钱庄弄到宋朝来,这算不算拨动了历史的车轮呢?
两人兴致勃勃的说了一通,冉大器这回是为了盐栈的事专门过来的,本来以为盐业生意就够大的了,没想到长孙弘又提出来钱庄这么个新事物,兴奋得两眼放光,一直聊了一个上午,才意犹未尽的去吃午饭。
长孙弘本想陪他去吃的,却被从外面剿匪归来的那陀智拦了下来。
那陀智的脸色很凝重,只是说有要紧事。长孙弘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