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甲兵占据整个街道的宽度,将去路堵得死死的,后面层层叠叠黑压压的一片,数不清有多少人。看看两边的屋顶,还有不少皮甲兵在瓦片上跳跃,拿着弓箭不住的向下射。
前面拦路挡道的蒙古兵都不见了踪影,大概已经死掉了吧。
“这是……效仿金国的铁浮屠?还是西夏的铁鹞子?”忽必烈不知道什么时候,策马来到了前列,他打量着对面的黑甲,皱眉问道。
“倒是有点像铁浮屠,不过没有马,全是步卒。”兀良哈台沉声道:“去南门这里是必经之路,请殿下稍稍后退,我令人冲一冲,待得宋兵散了,殿下再过去。”
忽必烈勒马后退,身披铁甲的骑兵则纷纷上前。
“跟以往一样,四匹马一排。”兀良哈台一点也没耽搁,快速的下着命令:“冲!”
没有犹豫,没有思考,蒙古重甲骑兵在奔驰中自动分出了队列,三十几个重甲骑兵分为七八排,前三排间隔紧密,后面的稍稍拉开距离,前后脚的朝严阵以待的鬼卒队列奔腾而去。
马如霹雳,人如惊雷。
整条街的石板都在抖,马蹄铁清脆的叩打在石板上,汇聚成一首轰隆隆慑人的杀人曲。
后列的骑兵挂上弯刀利斧,取出长弓,搭箭抛射。
如果此刻站在骑兵们的对面,映入眼帘的,占据视野的,将会全是骑兵们那强势的身形,狭窄的街道上,四匹马排列已经是极限,再加一匹马就会撞到两侧的房屋。
一般的兵,见到这种场面,已经扭头即跑了。
人的血肉之躯硬抗奔马的力量,难道还能逃脱一个死字吗?
光是强烈的地面震动,就足以击垮人的心理,非人力可以对抗的力度,很容易令人失去抵抗的意志。
所以两军对垒,大部分步卒会被骑兵冲垮,并不是真的被冲垮,而是被吓垮的。
蒙古兵们很有经验,他们已经见识过很多次这样的情形了。
正常情况下,别看对面的铁甲兵很严整,只要冲起来,接近过去,他们会自行崩溃的。
五十步,黑甲兵没有动。
三十步,黑甲兵没有动。
后发而先至的箭矢,越过了骑兵们的头顶,先一步抵达了黑甲兵的上空。
“低头!”
站在第一排的一个黑甲兵大喝一声,整个刀阵都猛然垂下头去。
“叮叮当当”一阵乱响,箭矢落在铁盔和帽檐上,却没有伤到里面的人分毫。
鬼甲很重,当然也很厚。
“御!”
低着头的黑甲兵再次大喝,前两排的甲士不退反进,双手握刀刀刃前指,脚下弓步站立,身体前倾,蓄势待发,牢牢的踩在地面,把自己仿佛焊在石头上一样。整个人看上去一下低了一头,大刀高度降低,略向上方。
“御!”
所有的甲士都吼叫起来,磅礴的气势视死如归,第三排往后的甲士举刀往前,护在前两排的同袍头顶上,刀山如海,亮晃晃的刺人眼睛。
“前砍马腿后砍人身!”震耳欲聋的吼声暴喝而起,几乎要压下马蹄的声响:“石门蕃所向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