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慎有些无奈地望了一眼笑得小狐狸一般的她,又瞪了她怀里寿哥儿一眼,“这小子倒是好,这么久才再见,一见就给了他爹这么大一个见面礼。”
“可不就是太久没见,得好好招呼你一回,才能让你印象深刻么?当爹哪儿有这么好当的?”谢鸾因皱了皱鼻子。
齐慎听得怔忪了一下,低头望着她怀里的寿哥儿。
寿哥儿这会儿舒服了,不哭了,一张小脸白白净净,自带着两分笑模样,手舞足蹈的,欢实得很,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骨碌碌转着,流光溢彩,一看,便让人心上发软。
齐慎伸出手去,“再让我抱抱?”
谢鸾因倒也没有迟疑,直接将寿哥儿挪进了他怀里,“你要用胳膊托着他的颈子,这样……”
面授机宜教他怎么抱孩子,齐慎倒也学得认真,小心调整了几回,虽然动作还有些生疏僵硬,到底也是像模像样了。
这回,寿哥儿也是很给面子,非但没有哭,还在打量了他爹一会儿后,笑了起来,露出粉红的牙床,还咦里哇啦说了起来,还间或吐出一两个泡泡来……
齐慎又是新奇,又是爱得不行,那目光便只是专注地望着怀里的寿哥儿,面容与女皇帝墓室柔和无比,嘴角的笑,控制不住。
谢鸾因见了,也不由笑了。
一个孩子的成长过程中,父亲的作用,不容忽视,那是母亲,或是其他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
好在,她选的男人,既然能够成为一个好男人,必然也有成为好父亲的潜质,慢慢教着就是。
“对了!宫本橘香那里,你打算怎么处置?”见他们父子二人拿起拨浪鼓玩儿了起来,谢鸾因一边在边上看着,一边便是信口问道。
齐慎的目光都没有从寿哥儿身上移开,只是淡淡问道,“你的意思呢?”
虽说,是他们带走了宫本橘香的儿子在先,可宫本橘香也用那样的手段,绑了他们母子,又平生这么许多波折,让他们母子吃了不少苦头,无论是齐慎,还是谢鸾因都不是那以德报怨之人,就是不想让她得偿所愿,那也没什么。
谢鸾因杏眼沉黯,沉吟片刻后,低声道,“好歹让他们母子见一面吧!”
寿哥儿伸手想要抓那拨浪鼓,可每每要抓到时,却被齐慎拿得远了些,他倒也不哭闹,看准了那拨浪鼓,只一次次抓过去,哪怕每每扑空,也是锲而不舍。
终于,一把抓住了拨浪鼓手柄末端系着的红色络子,咯咯咯,好不欢畅得意地笑了起来,哈喇子便顺着滚了下来。
谢鸾因熟练地掏出丝帕为他擦了个干净,又寻了另一张干净的给他垫在了下巴底下。
望着他们母子二人,齐慎目光轻闪,恍惚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你说了算。而且,想必,瞿进也想与她见一面。”
瞿进还活着的事儿,齐慎自然是没有瞒过谢鸾因的,是以,她也并没有觉得奇怪,点了点头,想着,瞿进待宫本橘香倒是情深意切,只却被她背叛,想必,还真有许多事,想要问个一清二楚。
而这宫本橘香,若是接近瞿进,只为利用,可又何必与他生子?
爱恨恩怨,这些,从来都是纠结难解之事。
不过,也与他们没什么关系就是了。
哪怕是宫本橘香他们的归宿,亦是不在她的关心范围之内。
若是不出意外,他们如今,已算得陌路人,往后再不会有什么交集了。
想必,齐慎与她的想法是不谋而合,接下来,果真再未在她面前提过有关宫本橘香和瞿进他们的半个字。
很快,谢鸾因背上的伤口便是结了痂,又些发痒,她每每忍不住,齐慎便会帮着她在周围挠挠,暂解她的煎熬。
只是,挠着挠着,有时,便会走了样。
两人一个不小心,就能滚到床上去。
好在,如今寿哥儿的觉多,他又还顾忌着,不敢太过放肆,否则,谢鸾因真是羞都要羞死了,即便如此,谢鸾因也是连着好几日没给齐慎好脸色看。
相反,齐慎却是意气风发,春风得意得很。
倭寇的主力已是尽数剿灭,老巢都被端了,这些年,他们累积的财富,还有置办的船只火器这些,自然也全都收归水师,由严富海规整后,再用于水师。
剩下的那些残余,已是不足为虑。
倒不如一边重整水师,借着练兵之际,将剩下的那些倭寇,还有水匪一并收拾得干干净净。
因着这些种种,齐慎还是很忙。
即便如此,他也再没有动过半分要先将谢鸾因母子二人先送回福州的意思。
这回的事情,果真是吓坏了他,他还是觉得,将他们放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要放心些,否则,他只怕都要担心得不能合眼了。
他这副样子,谢鸾因倒也啐过他一口没出息,可心里,却是甜得好似吃了蜜一般。
谢鸾因他们从福州离开时,已是腊月初了,这转眼,便到了年关。
谢鸾因母子便随着齐慎一道,在军营里过了一个年。
虽然稍显清苦了些,可却热闹得很。
不说谢鸾因喜欢,就是寿哥儿,亦是玩疯了。
这么些时日的相处,寿哥儿不只与齐慎父子亲近了许多,就是与这满军营的汉子们,都是一见,便笑得没心没肺。
果然,男孩子,天生对军营这样的地方就有亲切感。
谢鸾因心里有些失落,却也是满满的轻松与欢喜。
正月初八,谢鸾因收到了一份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