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沧澜?容老夫想想......”
丹影冷言提醒道:“他有个直系堂兄名李云海,江湖绰号修罗客。天籁小『说”
焦安师经此一点,当即大呼小叫道:“老夫想起来了!这李家之事就是从这李云海一脉所起,其他都是被株连的。倘若这李沧澜是他一家,老夫就不好说了,若非......”
“够了!”丹影喝止道,脑中又起一片火海和那拉也拉不回来的撕心裂肺之痛。
田田和昭岚虽不知丹影和这一连串是非究竟关系深浅如何,却也能想到,必有于她而言极为重要之人遭受荼毒。都是经历过家破人亡之事的,对此感同身受。田田忍不住又抬了抬自己手中那柄利刃。
昭岚欲要安慰丹影,刚刚侧转迈步靠近,手尚未从大氅下完全抬起,却见丹影格外冷静地扫了一眼焦安师,道:“这会儿时辰不早了,先送焦大人回去上朝吧。”倒是她眼见田田心有不甘,欲要动作,反而拍了拍田田的背给予安抚,开解道,“便是不能尽知真相全部,却也知道了冤有头债有主。兹事体大,我们不能急在一时。”
又转对焦安师冷声威胁道,“焦大人回去后切记一切如常。家破人亡之事,大人若能感同身受,不想如我们一样抱憾终生,该当清楚自己如何行事为妥。嘴上记得把门,也别指望私下里派人动作!你只要乖乖听话,焦家老小在本姑娘手里便能毫无伤。否则,我不自夸,便是尸骨,也无人能觅。家国天下,焦大人心中从来自有权衡,我相信你此时也不会犯了糊涂。其实,我也并不怕你多嘴,于我而言,不过是时间紧一点,松一些的区别。既不是一味忠君爱国之人,就别学人孤注一掷。何况,那君,究竟值不值得去忠,焦大人当比许多人都心中有数!”
焦安师哪里敢有异议?直连连点头允诺,告饶保全家小。
派人送走焦安师,丹影对昭岚问道:“算还我人情债也好,算是帮你师父也罢,若有一日,我要你去游说你家皇帝主子,向你借兵借马,你可愿借?”
昭岚见眼下情状过于沉重,故作笑语道:“便是我不答应,可不知纪彪武会不会‘将在外而君命有所不受’。”
丹影闻言也勾了勾唇角。
随后,几人又悄然摸回驿馆,各自梳洗,然后传了馆役送来早饭,一切仿佛如常。
————
冯良工对着满案书卷,彻夜未眠,却如魂在梦中。
鸡鸣时分,他被幽静中响起的一通通更鼓声敲醒。万籁俱寂时分,天色未明,那由远而近,再由近及远的梆鼓,一下一下捶打在人的心上。仿佛,幽冥鬼使前来接引,然后牵着沉醉梦中的魂灵去往地府,一个接着一个,成队,成排。
“老爷,该起身去衙门了。”窗外传来家仆的轻唤。
“嗯,洗漱更衣。”冯良工应了一声,揉了揉麻的身子骨撑着桌案站起身来。将卷册依序理好,装进书袋,抱出书房。
净面修须,换上官服,用青盐、茶水漱了口。一切收拾停当,去往内室。见妻子也已起身,便同往日一样,陪着她用了清粥小菜,浅笑着听她絮叨了几句。
丢下筷子时,冯良工温言细语如常,对妻子道:“快过年了,秀秀那里不知准备了什么没有,你早些过去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她如今暂时还不便回家来住,你索性收拾了衣裳去她那里陪她。待我休假,也悄悄打点了过去,咱们一家人一起过年。”
冯夫人闻言喜上眉梢,略有羞赧道:“我原也是这样想的,恐会惹下麻烦,担心你会不允。虽是秀秀不便回家来住,我却是懂得知足的。”又感叹道,“万没有想到,人生机缘这样兜兜转转,真不知谁欠了谁的,谁又还了谁的。”
冯良工拍拍她的手,意味深长道:“知道惜福,便是有福之人。若非这孩子,我们恐怕是此生再无缘见着秀秀的,更莫说秀秀的这条命还是她给保下的。倘或,我们私心重了些,因了当年之事迁怒,便失了同这孩子的缘分,自然也就失了同秀秀的缘分。人说,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若是怨恨当年因了她而走失秀秀,又怎知不会是秀秀本来命中有难,而她恰是秀秀的福星呢?只看这次你能逢凶化吉,又同秀秀意外重逢,便该知晓这孩子究竟是祸是福了。所以说啊,千万别为了一时失去便迷了心智,连那本来有的也抓不住。”
冯夫人点点头,道:“我懂的。便是没有找着秀秀,我也不会怨恨这孩子。说来,这孩子是真的同我家有缘。你拿她哄我时,我是真的以为秀秀回来了。如今再瞧秀秀,两人虽是相貌不同,举手投足却是有许多相仿之处的,尤其这性子,一般的招人疼爱。说句不怕你笑的话,若非日日同你相守一处,知道你断无可能有外室,见着那血融之事时,我必是要疑心她是你另外一个女儿的。”
冯良工佯作恼羞道:“高兴起来就浑说!”跟着又松下面皮,继续温语道,“便不是我们自己生的,如今也是多了一个女儿。说来,你这福分果非他人能比,少受了一遭十月怀胎的苦不说,两个孩子可都不用你拉扯长大,只捡了这养老享福的现成便宜。早先那些眼泪是你命里该掉的,如今这福也是你命里该享的,可不知你说值也不值?”
“自然值的!好啦,好啦,再说下去你可晚了。”冯夫人笑着催他起身,嗔道,“是我的就不是你的了?闺女又不是我一个人的。”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