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下一片夹竹桃,细长的叶子仿佛一道弯弯的柳眉。安妙妙有些心乱的到处走着。
不知不觉穿过竹林,微微略暖的冬阳斜射在人的身上,透着淡淡的暖意,已经是入冬时节,站在这里山下一片银装素裹的美好尽收眼底,忽然就感觉到了些微寒冷,收紧身上的狐裘,安妙妙探头向下,想要寻找那一抹已经不见了的身影。
下意识抚摸自己的肚子,已经九个月的身子,(根据正常生产日期推算,九个月正好二百八十天,是生产的正常日子嘿嘿。主要是娱乐,时间上有些不准,请亲家海涵)显得她笨拙,脚步蹒跚,只略略走了这几步,就已经气喘吁吁。心里越发苦涩的想着,云锦呀,还是你命大,若是当日你也丧命在他手下,你说我该不该为你报仇呢?
这个问题真心难以自问自答。心里最客观片面的那个声音告诉她,死了也活该。谁叫她的母亲杀了人家的母妃,而自己又被指控成杀了人家的孩子?
虽然孩子不是自己杀的,但你不杀伯仁,伯仁因你而死。对于这个间接的责任,安妙妙还是觉得自己不该逃避。
尤其,她的娘还杀了人家的娘。这桩隔了十二年的血海深仇,她没理由让人家不追究。
她现在唯一考虑的是,义云放出来的消息,是故意引她下山,还是真的?
她现在唯一考虑的是,义云放出来的消息,是故意引她下山,还是真的?
其实,真假又如何呢?自己无论如何也得现身的。
心里有些疼痛。这些年,义云为了这桩血海深仇到底忍耐了多少疼痛?如今仇人找不到,而仇人的女儿又害了他的孩子。还从人家面前大摇大摆跑掉。他不愤怒,不仇恨,说出去没天理的。
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山下瞧,那一抹越来越近的身影。安妙妙摸着肚子。神情有些木然。
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安妙妙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那条人影飞到她身前。
只听“吭呛”一声,一柄长剑斜斜挎在她肩上,她不动,身后的他,亦不动。
她站在那里。以一种慈悲的眼神看着他。
心底一丝疼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来,占领了她整个心头,疼的她抓心脑肝。
时间仿佛静止,两个奇怪的人以一种奇怪的姿势保持沉默。
这一次被他抓到,心底不疼是假的,只因为,她又一次败在自己的优柔寡断,藕断丝连上。若不是听到他即将离去的消息,若不是自己贪恋那一抹遗世独立的身影,她不会不知不觉走出那片竹林。不会不知不觉走到这已经没了阵法掩护的山腰,让正好在这守株待兔的他抓个正着。
她用她的爱,成全他的恨。
他恨她。
她无言以对。
义云执剑的手微微挪动一个方位,将身子缓缓挪动到安妙妙身前,与她对视。安妙妙苦涩的扯出一个笑容来,“好久不见。睿王。”
真是一句废话。安妙妙心底鄙视自己。她没别的话说,从前她可以肆无忌惮叫她义云哥哥,生气的时候叫他睿王。甚至于很恼怒的时候,会连名带姓一起吼道轩辕义云!从来没叫他睿王。这两个字代表他的身份高高在上,代表她与他的距离。代表着一切横隔在她们之间的阻碍。
义云的脸比山下的冬雪还要无情,手中长剑轻轻一动,在她的脖子上留下一条血痕,合着冬日的暖阳余晖。折射出一种别样的光彩。
义云的眼睛下移,停留在她浑圆笨拙的肚子上,眼中一抹诧异。转瞬即逝。
安妙妙自嘲的道“你没想到,当日那碗落子汤没要了我的孩子的命,今日来,还想要她陪葬么?”
义云冷道“有何不可。”护着她的人是武林盟主。能保下一个孩子不足为奇。
安妙妙歪着头看他,尽量避开那锋芒毕露的剑,“跟你做个交易,让我生下孩子,我跟你走。”
义云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个淡然处之的女孩子。她眼里的悲伤甚至眼泪都没躲过他的眼睛。可是,面对死亡,她缘何能如此淡然?居然还有空跟她谈条件?真是时时不忘自己的利益。
长剑如影随形,义云冷冷笑了起来“本王的孩子,岂是区区一个你可以赔的了的?你们母子俩的命,本王都要。”
山里的雾重,微微潮湿了她的眼睛,她抬头仰望天空,冬日的阳光正好,不强烈不刺眼,正好能看见瓦蓝瓦蓝的天空,朵朵不甚明朗的白云。
安妙妙定定的看着他,长长叹了口气,“轩辕义云,你是有多恨我啊。”
“还想着逃跑么?”将脖颈上的长剑放到心脏的位置,长剑已经在心,她的命就捏在他手里,她还能怎么跑?
顾长风因着五毒教的事情离开,她的身边,已经没了可以依靠的肩膀,她缘何如此,淡然处之,神色不惧?
只见她轻轻摇摇头,剑尖微微往里送了送,流下一抹殷红染红她洁白的素裙,安妙妙下意识握住剑身,不叫它再进一步。那只握着剑身的手掌也渗出丝丝血迹,滴滴落下,脚底覆着一层白雪的山路瞬间染上点点红晕,宛如冬天盛开的梅花。
瞳孔蓦地收紧,握剑的手不自觉颤了颤,冷厉道“怎么,怕了?呵呵,我还以为一度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安家二小姐会再度让我刮目相看,没想到,也不过尔尔。“
安妙妙苦笑道“是人都怕死呀,何况我肚里的孩子都要生了,我总得给她条生路呀。”
“哈哈哈,”义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