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不知道刘紫月怎么了,只是傻愣愣地点着头,用空着的另一支手对着炕桌上吴星月送来的《鱼戏莲叶图》笔划道:“这两尾莲叶底下的是锦锂没错,可这两只是夫妻鱼。”
刘紫月松开青竹的手,在青竹的指引下看,这才惊讶地注意到,这幅《鱼戏莲叶图》边缘水底处她乍一看以为是灰褐色乱石堆,里面竟然藏着一对外形像石头一样灰褐色紧紧抱在一起的外形像“虫子”一样的东西。
刘紫月疑惑地指着图上石头形状像大虫子一样的东西问道:“它们是夫妻鱼,你怎么知道?”
“姑娘不知道,我其实是闽地人,在我们那里时常能见着这个。”青竹道。
据青竹说,之所以叫这种鱼为夫妻鱼,是因为这种鱼一生只找一次对象,成对生活形影不离。既使对象死了,也不与其他鱼配对。假如配对后的夫妻鱼一只被抓住,另一个就会紧跟上来,宁愿跟它一起死,也不愿意自己活着。
青竹笑道:“我们那里还有个关于夫妻鱼的传说,据说一对夫妻历经万难才成的婚,婚后他们虽然穷但很恩爱,相公常年出海打渔,妻子日日坐在海岸边最前沿的那块礁石上等待出海归来的相公。后来有一次相公出海不幸死在海里,妻子得知后也跟着投海自尽。妈祖娘娘被他们的爱情感动了,显灵将他们化做鱼。死而复生的它们眼神相对,深情相望,眼中只有彼此。从此海誓山盟,天长地久生死相随。”
刘紫月眼神复杂地看着《鱼戏莲叶图》上藏在乱石堆中的夫妻鱼。吴星月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孩子,送这种奇怪的画给同样是闺中女的她做什么?明明画的是淡水池墉却出现海鱼,还藏得这般隐蔽。
下午的时候,刘紫月被吴星月拉去后花园西北角的一处小梅林赏花吃酒嬉耍。大房,二房,三房的几个女孩子也都到了。本以为只是家中姐妹小聚。没想到才要开宴,朵朵红花中飘来一片绿草,镇国将军府嫡房长孙黄泽烨风度翩翩地走来。
吴星月掩嘴轻笑道:“大表哥不在书房温书,跑咱们这来做什么?”
黄泽烨觑了一眼刘紫月,捋了捋耳间碎发道:“读书久了,头晕沉得厉害。姑父不在家,我出来玩会子,喘口气,换换脑子。”
“说来大伯带皓哥儿几个去青云寺的许愿池许愿,眼见着就要春闱了,烨表哥怎么不去讨个吉利?”二房的三姑娘微微羞给着脸,眼神闪躲着不敢真视黄泽烨道。
五姑娘吴弦月也跟着插话道:“是啊,听说青云寺的许愿池灵得很。皓哥儿几个虽说今天不下场子,但也每年去讨个吉利,沾沾文曲星君的才气。”
黄泽烨往吴星月,刘紫月这边看了过来,神秘笑着道:“我不信那个,读书还是靠自己来得实在。”
多了个人,也没加桌子。吴星月招呼着表哥同她一桌而坐。原本吴星月与刘紫月同是大房嫡女,在吴星月的按排下,二人同用一张条形方桌。如此就成了三人同桌。
吴星月道:“表哥也不是外人,大姐想必不会介意的。”
梅花树旁喝梅花酒,吃梅花糕本来是件愉心的雅事,可是刘紫月此时心情却是很糟糕。席间黄泽烨总是熟络地找刘紫月搭话,又是倒酒,又是夹菜的。吴星月见缝插针地对刘紫月说着黄泽烨的好。还让镇国将军府的嫡少爷当众赋诗,弹琴等。
吴星月拉着刘紫月的手道:“后日我要进宫陪长公主几日,正月里,母亲忙,大表哥有什么缺的少的,你帮我多照应着些。”
也不等刘紫月答应,黄泽烨先就端酒自饮谢过刘紫月。本以为这只是虚托的客套话,可是等吴星月进宫后,黄泽烨真就自来熟地事事找起了刘紫月。一会子是缺了抹脸的膏脂,一会子是天冷了被子不够,一会子是吃不惯大厨房的菜,硬要吃听雨轩新起的小厨房的饭菜,还特意挑时辰来,与刘紫月同桌而食。诸如此类的事多了,刘紫月烦不胜烦干脆将事情禀明大夫人,直言,自己是闺中女子,虽说表哥是亲戚,但要她来照顾饮食起居,也有诸多不便的地方。
见晚膳时分,镇国将军府的黄大公子没再出现,刘紫月狠狠地松了一口气。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没想到,第二日开始,刘紫月每日都能偶遇到黄泽烨。逛个后花园,能遇见潇洒俊朗的黄大公子在八角亭握卷读书;到雅安院请个安吧,能遇见潇洒的黄大公子拿着书本以请教的名义与她同去;上梅园折梅花,能遇上fēng_liú多才的黄大公子梅树下摆案画梅等。刘紫月恼了索性不出门,猫在屋里学针线也能听到听雨轩门前角亭处飘来的悠扬琴声。
青竹给刘比月端来一碗鸡汤撇嘴道:“姑娘,表少爷这是何意?”勾搭一词青竹说不出口,但瞧表少爷那做派分明就是。
“不去管他,有些事他没有明说,咱们挑明了反倒是咱们心不正存心误会人家。咱们守好门户,他的用意日后自会见分晓。总之他摆龙门阵,咱们再搭过墙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掩去倾城倾国之貌,遮住满腹芳华,定过亲的,又有那样一个不堪的名声,她何德何能叫尊贵的黄大公子一见倾心?人家搭台子唱戏,已经开始了,她冷眼瞧着后头的戏码就是。
刘紫月喝了一口鸡汤冷笑道:“对了,叫你留意的事怎么样了?”
青竹道:“有几分眉目了,消息像是院中洒扫的桃仁透出去的,不知道还有没有接应的,我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