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太后道。
近来太后喜怒不定,接连重刑罚了几个。紫衣婢女对太后非常畏惧。太后面无喜怒的一声轻疑,她以为太后这是不相信她,忙又补充道:“刘才人病着,自言精神不济,到了夜里眼睛看不清楚,四皇子离京的旨意眼见着就要下来,刘才人这才让奴婢几人帮着一起做。衣裳的料子,绣的花样子,配饰是刘才人选的,裁剪缝绣花都是奴婢几个做的。刘才人交给四皇子前,奴婢私底下还查看过,保证刘才人连一片纸都没有带出。”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做得好,赏。”
太后语落。一旁穿褐色宫装的老嬷嬷从桌上填漆描金勾莲蝙蝠葵花式盒子里抓了一把金瓜子给紫衣宫婢。
“多谢太后。”紫衣宫婢磕头谢赏。
“知道你心细,办事一向妥贴,差事办好了,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刘妃那里,太后的意思你可明白?”老嬷嬷道。
紫衣宫婢连声应诺后,在老嬷嬷的示意下退了出去。
太后看了一眼指甲,满意地点点头:“新制的蔻丹颜色不错,上色效果也好,内务司有心了。”
老嬷嬷侍候太后用点心,喝茶,笑道:“美颜坊的东西就是比别家好些。内务司跟着改了几回的秘方,都没做成。要说这离公子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出自哪家,小小年纪手里攥着这么多的秘方?美颜坊的东西一件件出来好用到不行。”
老嬷嬷啧啧啧,叹了几声后道:“想要偷师的人多了,结果呢,竟都没能成。还有那天一楼,分店一家接一家的开。”
老嬷嬷将宫婢的折扇拿过来,亲自为太后扇风,笑道:“前日老奴告假返乡,老奴家乡县城里竟也有天一楼,村中老人孩子没有不知道天一楼的。乖乖,要说离公子这生意做的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太后摊着手晾蔻丹,半阖着眸子没有说话。老嬷嬷眸光微闪,凑到太后跟前轻笑道:“老奴想抱着秘方这棵摇钱树,再过三五载离公子只怕要富可敌国了。”
老嬷嬷话音才落,太后的手抖了一下,宫婢的蔻丹抹到太后的手指上。奴婢惊恐地磕头求饶。太后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手指,厉色沉声道:“拖下去,按规矩仗刑三十。”
老嬷嬷将扇子放上,拿了帕子仔细地为太后擦试沾染在手指上的蔻丹,服侍着为太后戴上红宝嵌镂空金雕护甲,说起她在乡间的见闻趣事,给太后逗乐子解闷。
有些话,点到即止便可。服侍太后多年,她看着太后从卑微的宫妃一步步做到太后权掌后宫,成为东华国最最尊贵的女人。她最是了解太后。太后多疑,性子偏执,手段阴狠毒辣,将权利看得极重,任何可能威胁到皇权的人都会被太后视为眼中盯肉中刺,并想方设法除之而后快。
老嬷嬷从慈宁宫出来已是华灯初上,月上柳梢头之时。她乘着软轿回到居所。寝房里点着灯,四个丫环过来为她更换外裳,服侍她用晚膳,洗漱,捏背捶腿。上了年纪,夜里睡得早,晚膳后,稍歇了一会子,便打发了众人,打着哈欠上床歇息。
“谁?”老嬷嬷坐在床沿上,盘扣解到一半忽然听到屏风后边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她紧绷着身子,双手握拳,呈防备状,警觉地道。
“事情妥当了?”
屏风后,虽然男子的声音刻意压低了,但是老嬷嬷还是听出了来人是谁。她松了一口气:“我办事你放心。江南水患,接连两年欠收,贤王在幽州查办税粮案,损了太后在幽州的根基,燕荡山急缺银子。太后没理由放着刘离这么一块大肥肉不吃。”
男子道:“很好。”
“话说刘离手里的秘方那可真真正正是个能下金蛋的宝贝,主子为何拱手让与他人?”老嬷嬷疑惑道。
男子沉声道:“他的规矩你知道的,不该问的别问。”
“是。”老嬷嬷,“我要的东西呢?”
“拿去。”
男子将东西甩出。老嬷嬷稳稳地用手指捏住,笑着将飞镖上的纸拿下:“谢了。主子下一步的行动是什么?无影针?有毒,你你……”后面的话没有说完,老嬷嬷便瞪着眼睛,口吐鲜血倒了下去。
男子拨转着腕间的黑色玄铁环,将黑色玄铁环上的机关收起。男子拢了拢身上的黑色兜头披风,低着头一步步走到老嬷嬷的床前,负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老嬷嬷冷笑道:“主子下一步的行动便是用你的死迷惑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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