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嬷嬷诧异,与青丝几人面面相觑,听着远处仍旧未停歇的嘈杂声,不禁都面露忧色。青衣为大家做了宵夜,孙嬷嬷上了年纪没有动筷子,只是将她手边的姜汁奶饮尽。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前日又才大病过一场,在贤王妃的再三保证下,孙嬷嬷这才退下去歇息。
孙嬷嬷的处所离琴语院稍远。她与方嬷嬷等几个年长得脸的婆子住在一处。并排相连的几个院子外是一处大花园。园子里,山假突兀,花香盈鼻。孙嬷嬷的院子在这处连排院落的最里边。与其它几处连排而建的院子不同,孙嬷嬷的小院院墙四周种了许多的紫藤花。
紫藤枝蔓厚厚地爬满院墙。春末的紫藤花正是越长越茂盛的时候。提着灯笼近看时,紫藤花,一簇簇,一丛丛,密密匝匝,绚烂饱满地坠满枝头,生机勃勃,灿烂盛美。花墙下,一地缤纷,细看时,是碎落的紫色花瓣。
孙嬷嬷喜爱紫藤花。每当紫藤花盛开的时候,她喜欢独自欣赏紫藤花。闹了半夜,一路走来又吹了些凉风,本就觉浅的她,这会子反倒有些精神起来。孙嬷嬷挥退随侍的丫环,她自己提着灯笼沿着紫藤花墙缓步行走着。她捏着紫色帕子的手,轻轻地抚过一丛一丛的紫藤花。
“年年岁岁花开花谢,岁岁年年人不同。”孙嬷嬷低声叹息,“该来的总不来。”
孙嬷嬷深吸一口气,近乎痴迷地嗅着紫藤花馥郁的花香。
墙解暗处,咔嚓,一声响起。
“谁?”孙嬷嬷提高灯笼,顺着声音的方向,微微向前走了几步,“出来。”
一阵风吹过,花墙沙沙,如浪翻腾。孙嬷嬷皱眉,提着灯笼,又向前走了几步。
“不出来,我喊人了。”孙嬷嬷道。
风未止,又刮起了一阵更大的风。紫藤花墙沙沙,细细碎碎的花瓣,纷纷扬扬地洒落,缤纷如雪。孙嬷嬷将落于她额前发间的花瓣抖落,再抬头时,紫藤花墙尽头的那处暗影仍旧没有动静。
“出来,再不出来我喊人了。”孙嬷嬷皱眉,缓然移步。
就在这时,墙角站出一个人来。她捏着一个包得鼓鼓囊囊的手帕,慌慌张张地跪于孙嬷嬷身前:“孙嬷嬷莫要声张,是我。”
孙嬷嬷提灯细看,这才发现她身前的这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南侧院,侧太妃身边的二等大丫环红枫。
“怎么是你?”孙嬷嬷道,“你不在侧太妃跟前侍候,深更半夜的,来这里做什么?”
红枫吱吱唔唔,半天没个整话,并且有意将她捏着的手帕包裹往衣袖中掩。
“手里拿着什么?”孙嬷嬷注意到了,上前将红枫的手帕包裹夺了过来。手帕散开,手帕里裹着的紫藤花散落了一地都是。
孙嬷嬷微微一怔。不待孙嬷嬷发火训斥,红枫却是不住地磕头,救饶:“奴婢该死,奴婢不该私采孙嬷嬷的紫藤花。”
白色绣紫藤花帕子,紫藤花墙下,满地的紫藤花,战战兢兢磕头求饶,头戴紫藤花纹玉钗的年轻姑娘。这些让她想起了多年前的自己,以前那个笑容温雅的那人。孙嬷嬷并未声张,轻责了几句便放她离去。红枫离去前,孙嬷嬷亲自摘了一串紫藤花,送一给她。
孙嬷嬷轻叹一声,看着红枫渐行渐远,走入夜幕的背影。孙嬷嬷没有想过,她这一时的心软,却让她抱憾终身。
孙嬷嬷回到房中,细心的她很快发现房间的异样。虽然房间依旧干净整洁,有人来过的痕迹被人清理过,但是她发现箱笼,妆奁盒,床榻,甚至是房里她藏东西的几处隐秘的暗阁都曾被人动过。
孙嬷嬷大惊,仔细地将东西清点一遍。她发现,金银细软等贵重值钱的东西一件没少,丢的都是一些钥匙,比如王妃私库钥匙,王妃房里的一些箱笼钥匙,王妃贵重首饰房钥匙等等。
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孙嬷嬷忙将此事报给刘紫月。
“钥匙?”刘紫月道,“方嬷嬷呢,方嬷嬷那里可有丢失什么?”
方嬷嬷端着装满钥匙的托盘上前:“奴婢一一清点过,奴婢的钥匙一把都没有少。”
刘紫月拿起一枚青钥匙,勾唇冷笑,“有意思。”
做为一府主母掌着王府中馈,对内她要处理王府日常事务,对外,她要应付各府人情往来。王府事务繁杂,她特提了孙方二嬷嬷协助她打理王府事务。为了方便,王府后院,许多的钥匙都由分由孙方二嬷嬷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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