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消除流言最好的法子是用另一个流言掩盖。虽然不能彻底地转移各方注意力,但是,好歹让这件事快些过去,想方设法在民间重新树立起名声。
“身怀孕的贤王妃即将入京,京里想来热闹不少。”帝师换了个坐姿,虽然竭力避免着,但还是扯痛了脚上的伤处。帝师歪靠在椅背上,头斜向上看,正好看到隐蔽的枝干上一个树枝搭建的鸟窝。帝师挥手下令隐于暗处的暗卫将它处理了。果然在竭力防患着,还是会有漏网之鱼。这鸟窝是如此,贤王妃及她腹中的孽种亦是如此。贤王妃是否精通术算他不知,但是这个女人的狡诈他算是见识了。
大朝会上,贤王府带着证据而来,将他逼入死角让他辩无可辩。情急之下只得顺着贤王府的意思,将罪名推到妖孽身上。上当啦,帝师心里苦笑不已,常年打鹰也有叫鹰啄眼的时候。他才从一个深坑中爬起,紧接着又掉进贤王妃给他挖好的另一个深坑。
妖孽作案,哼,亏贤王妃想得出来。帝师眸光冷凝,咬牙握拳,将身旁的茶几敲得啪啪响。他当时就是随意推出个人顶包,也好过将事情推到莫须有的妖孽身上。现在他就是满身是嘴也洗不清世人对他的怀疑,而且如此一来也侧面证实了冰雪尸人的重现并非贤王府恶意捏造。
在成功将舆论的目光转移到贤王妃身上后,帝师开始了他的挽救狼藉名声的计划,城外建粥厂,资助贫困举子赶考,提请朝庭下拨振灾粮,帮助困民平反冤案,检举大贪大恶在民间影响力极坏的官员,肃清官场等等,一时间为帝师挽回不少名声。得到实惠的不少百姓开始相信了那个妖孽盗尸制造冰雪尸人的说法。毕竟,月朗风清,高风亮洁,爱民如子的帝师很难与那个盗尸并炼尸的人联系在一起。
帝师上窜下跳,里里外外的好一通忙活,让他没有想到的贤王妃让人快马加鞭送到京城的一样东西再一次将他推到风口浪尖上。他才挽救起来的名声,很快又败了个彻底。
大朝会上贤王府府臣呈上据说是帝师藏在坟茔秘密里的私下收受地方贿赂的帐册,皇上震怒,满朝哗然。面对皇上咄咄紧逼的质问,被人打个措手不及,处于惊惶失措中的帝师情急之下只得晕厥,施以缓兵之计应对。
帝师当庭便被震怒的皇上关押到天牢,着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会审,彻查帝师的贪没案。帝师直到被人扔进刑部阴冷熏人的班房内,都在想贤王妃是如何弄到明明不该出现在听雪山所谓坟茔秘室的帐册。
“毒妇,害我。”帝师咬牙切齿地斥骂道。
或许他从一开始就中了贤王妃的混水摸鱼的毒计。贤王妃表面上借着听雪山冰雪尸人的事咬着他不放,实则只是虚晃一枪,冲着帝师府的秘室帐本而来。虽然他不知道帝师府的帐本一事是如何泄露出去的。贤王妃利用各方势力将水搅混,趁着各方势力对冰雪尸人虎视眈眈之机,将目光盯在因被他调防帝师府的另一处炼尸秘室而守卫薄弱的书房。
贤王妃步步为谋,步步在算,从冰雪尸人到书房秘室帐册,她还真是聪明得让人可怕。贤王妃,贤王妃,他真是看她了。
皇上下朝后,便收到了太后传召的消息。皇上黑着脸到慈宁宫面见太后。本以为会迎来太后的哭泣与哀求,没想到太后只是拉着他一同用膳。
“皇上,这是樱桃肉山药,哀家亲自做的,你尝尝,看看味道对不对。”太后亲自拿银筷子为皇上布菜,笑盈盈地道。
皇上认真地打量起太后。清简的浅紫色妆花褙子,下配乳白色妆化百褶郡,头戴白玉莲花簪,腰佩同是款玉白玉花佩。
“这个簪子……”皇上低嘀道。
太后见皇上望着自己的发簪微微恍神,轻笑道:“这是皇上当年从先帝那里为哀家求来的生辰里,皇上忘了?”
皇上摇头笑道:“朕没忘,只是许久没见母后戴着,以为早就不在了。”
太后浅笑着看着皇上,满脸尽是的慈详与温柔:“皇上送哀家的,哀家全都妥善地收着。”从太后的这支簪子,皇上想起了很多事。当年贤太子在时,先帝是如何疼宠贤太子,自己与太后是如何地受冷落,以及帝师是如何坚忍受着朝臣的排挤教授自己本领,等等。
皇上为太后盛了一碗汤。母子二人愉快地用了一回膳。膳后,太后与皇上聊起了皇上儿子的事。之后感叹道:“皇上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朝里的事哀家管不了,也不想管,只希望皇上有空的时候时常到哀家这里来坐坐,陪陪哀家,比什么都强。”
皇上捧着香茶,认真地看了一眼太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太后乌亮的青丝染上了岁月的白霜,光洁的脸上爬满了深浅的皱纹。太后与皇上说了会话,便面露倦怠地让人扶她起身:“哀家乏了,皇上日里万机也该多注意身子。”说着太后双嘱咐了卫总管几句,如何经心侍候,如何注意养身等等。
都说知子莫如母,太后是知道皇上的。他们消磨在权力与岁月中的母子情份已经消磨的得所剩无几。皇上走后,太后站在寝房内的窗前,看着皇上穿过拱门离去的背影,只觉得皇上身上那一抹在太阳底下闪着金光的明黄从来就是陌生的。龙袍有那么一点神奇的地方,无论是谁穿上了,夫不成夫,子不成子。
三司彻查帝师,很快从帐册上牵连的官员中挖出了买官卖官,结党营私,贩私茶,购军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