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回府以来,除了那日因四夫人送的金步摇起的些许口角外,她与五妹并无大太的冲突。刘紫月想不明白,是什么理由让五妹一定要将她至于死地。巫蛊之术,在这个时代是被严厉禁止的,一旦发现都是处以重罪,甚至是死刑。
青竹见刘紫月静坐半天而没有想出应对之法,便试探着出声道:“姑娘,要不交给奴婢,奴婢让人将它们埋了,晚了怕她们还另有后招。”
刘紫月指着桌上的锦衣布偶道:“上面的生辰八字是谁的,你知道吗?”
青竹只道自小家境贫寒,从未识得半字,不认得上头所写。再则她是外头买来的丫环,在府里没什么根基,对府中诸事都不太了解。刘紫月点头,便也不再细问。只让青竹将锦衣布偶的衣服脱下,再让青竹用她指定的一方帕子改缝两件小衣给布偶穿上,最后再原样包好,放回原处。
这天夜里晚膳后,刘紫月兴致勃勃地教青枝,青藤,青竹三个丫头学写字。四个丫头中,独青蔓识得几个字,她虽是丫环,没正经上过族学,不过因是家生子的原故,是以自小还是受过专门的教育,虽比不得少爷姑娘们才高八斗,但是至少能做到不做个睁眼瞎。
高门大户里的家生子们,自小就受着管事嬷嬷们的调教,不仅要学习各种规矩,侍候人的本事,还要读书习字。当然要求也不高,认得些常用字就行,只是免得在外人面前闹了笑话就好。很多时候主子的身份脸面就是奴才们地位的象征,但是如果奴才们粗陋不堪,浅薄无知,在外头也带累着主子没脸。因引高门大户,世家大族才会格外重视下人们的教养。
吴家半路发家,起于寒门微末,除了大夫人进门子时带过来的黄家家生子的那些陪房,例如黄嬷嬷,王婆子等,大多数下人都是大爷高中状元发家后买来的,当然至于当初跟着她母亲的两家刘家带来的陪房,差不多都被大爷,大夫人以及老夫人剪除得干净。因此,像青蔓这般大的家生子,算得上是头拨才长起来的家生子,数量有限,在吴家奴才间很是有些地位。要不是她老子娘犯了事带累了她,刘紫月想青蔓也不至于被派到她这样一个不受宠的主子身边。
她从小长在乡间,吴家想必认为她定然不识字,因此,听雨轩内不但没有一本半本的书,就连笔墨纸砚这些基本的东西都没有。刘紫月教丫环们识字用的工具,还是从青蔓那里拿的。
刘紫月示范式地在纸上写了几个大字,就将笔交给青竹:“来你试着写下,注意笔划笔顺。”
青蔓在看到刘紫月写的字后,惊讶不已:“姑娘,你这字写得比起老爷还要好看些。”青蔓虽然不懂太多字体书法上的讲究,但字与字的好坏她还是看得出来的。老爷的字她见过,每年家里的对联都是老爷亲自写的,贴在各房各院的墙上。本以为老爷的字就已经很好看了,但是这番见来,姑娘的字才更漂亮些。
刘紫月暗道糟糕,一时间竟忘了藏拙,将字写得太过漂亮了些。不过好在她在教丫环们习字前就想到过说词,只是要再加些就好。刘紫月微微冽眸,稍稍侧过身子,借着烛光的暗影遮掩她小小的心虚。
“从前住的乡间,邻居住着正好是夫子,见我好学,因此也跟着教我读书习字。”这本就是事实,就算他日老爷,大太太有心查证,她也不怕,原主本就会写字,只是写得没她好罢了,接下来的话她又半真半假地胡乱编了些,“你也知道,在乡间过活很是艰难,实在饿得不行,就会上山寻野食。有一回,正好救了一个不慎落入陷阱的云游道长。在养病期间,又给了我许多指点。后来道长走时才知道,他是当今书法大字。十来年了,有空就写,按照道长教的方法写着写着字也就这样吧。”救人是真,那个道长也确是当今公认的书画大家。但是单靠只是三两个月的指点是成就不了她今天的字。
刘紫月前世出身豪门大户,父母对她的教育格外重视。除了学校的基本课业外,琴棋书画都是重金请了名家专人授课。其它尚且不说,单就她的书法,她就先后拜过三个名家为师。前前后后写了三十几年的字,才有了如今这般。
青竹,青枝与青藤自小在坊间都吃过大苦,难得有这样一个学习的机会,因此都学得很认真。几个简单些的字,刘紫月讲一遍,写一回,她们就学会了。只是字写得很难看,歪歪扭扭的。
就在这时,听雨轩冲进来了一群人。守门的门房刚要与他们抵抗,就被来人给制住。刘紫月只听得院外一阵嘈杂声,刚要出声询问因由,却见屋内闯进一群人来。
“大胆,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听雨轩。”紫藤怒喝道,“大姑娘在此,岂由你等造次。”
那伙人并未答话,只是面露讥讽之色,低头退却两旁,靠门边的那人,把绛红色锦锻帘子打开,将三夫人与五姑娘迎了进来。
三夫人见刘紫月几人正在写字,面露惊色,想到接下来要办的事,便又很快正色道:“大丫头莫慌,只是你五妹的嵌珠红宝半翅累丝蝴蝶金簪丢了,说是大爷特意赏下的,她珍爱得紧,怕是底下丫环们奸滑,将东西暗自贪没了,我来听雨轩查查,若是没有,也好去去嫌疑。”
刘紫月道:“五妹院中可查过了?”
三夫人走向矮榻的动作顿了顿,又继续向前,直到在榻上坐稳了才道:“等这处查了,五姑娘院子自是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