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当看到刘紫月梳按品亲王妃大妆,头戴亲王妃之九翚四凤冠,身着大红云霞文翟衣,肩披流苏垂珠霞帔时,贤王心底如石掷于湖一般,泛起阵阵涟漪。以我之名,绾尔之青丝;以我之姓,贯尔之芳名;以我之王爵,使尔封荫。从此少女绾发为新妇,与我共风霜。

贤王深深地看了一眼刘紫月高高绾起的青丝,轻轻向刘紫月递过手去。贤王微垂星眸,将眼中的薄雾迷蒙掩藏在青色面具的僵硬之后。二人执手在众人的簇拥欢呼之下,向正厅行去。贤王嘴唇紧抿稍稍握紧刘紫月的纤纤玉手,在偶起的微咳中,暗自发出心中郁郁的叹息,此生憾事:执子之手,却不能与子偕老,绾子之青丝,却不能与子共白头。前路是暴雨风霜,红尘惊浪波涛,卿卿与我共风霜,我唯能许卿后半生岁月平宁,静好无忧。

刘紫月瞧了一眼身旁的贤王,身材伟岸,气质高华,冰冷傲然不拘的随性中透着隐藏在骨子里的傲视天下的霸气。刘紫月一直觉得这样的贤王离她很远,如天上的彩云一般,让人抬头仰望,然而就是这样的他两次救她于危难。她记得,京郊农家小院里她倒下的一刹那,他那平日高傲冰冷,充满算计的眸子,盈满浓得化不开的一低头的温柔。刘紫月微微笑起,轻轻回握贤王温暖的大手。

大夫人病倒,自恐面丑,青肿眼,羞于见人。刘紫月的这碗上轿饭由二夫人代劳。二夫人因为自己嫡亲女儿吴丹晴只一顶小轿就被抬进镇国将军府为妾,匆匆忙忙间双方连个三五桌小宴都没来得及摆,却见刘紫月这般风光无限,排场大开地出嫁,心中嫉妒郁恨,在给刘紫月喂上轿饭时,不免借题发挥,以哺育恩重为持,趁机为二爷索要差事。刘紫月却以皇恩浩荡,重举贤任能,二叔若果真有才,朝庭自会破格提拔之话不软不硬地顶回。

二夫人欲要再言,府门外小厮来报:“禀大爷,老太太,外头自称是舅爷的人送来嫁妆百抬。”

老太太疑惑地看向大爷,大爷若有所思地点头:“他人呢?”

小厮吱吱唔唔还没说清,却见一个面容清秀身着蓝色暗纹锦袍长衫,腰束同色锦带的男子走来。来人正是刘继。他从袖间拿出一张休夫书当众丢予大爷道:“这是姐姐当年写给你的休夫书,你收好,自此刘吴宗耀剔除妻姓,刘吴两家恩断。吴家准备的那两抬衣衫被面就不必了,紫月要不起吴家的嫁妆,刘家自有人为她准备妥当。你如猪狗一般放养在乡下将她养大,卖她一回,生养恩已报,以后紫月与吴家再不相干。”

鼓乐俱停,众人喜笑恭贺之声都换成窃窃之语,或嘲笑,或议论等。有说当年大爷与大夫人喜堂的那档子事;有不屑大爷上门婿的,有人小声议论吴家泼富贵,却只给两抬嫁妆的;更有说大夫人是个继母,果真表里不一,不如外边传颂的大那贤惠。

大爷青红着脸扫了一眼偷甩眼色,撇嘴说事的三三两两亲众,一阵头疼。当着众亲友的面,他不好对刘继将话说得太难听,再白给人做笑料谈资。老太太却不同,不管不顾地说起泼赖话,指着刘继骂道:“休夫书你个屁,我儿早改姓吴了,与你们刘家是何相干?紫月是我们家养大的,见着她攀高枝了,你们刘家就来抢人?哪那么便宜的事,养育之恩大于天,哪能说断就断,就是上金銮殿告御状去,老身也要讨回公道。”

刘继被老太太气笑了:“是吗,我倒要到官府去问问,没我们刘家的休夫书,他是姓吴还是姓刘。我奉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将休夫书收下。要说到养育之恩,你只管告去,我刘继奉陪到底,到时候我也要问问,我们刘家养大的吴宗耀要如何报答?入门赘婿无妻主休夫书,擅自离弃妻族,停妻再娶是何罪?真当刘家无人不成?还有你老婆子吃了多年刘家的饭,也不要忘了。到底是谁忘恩负义,你自己心里明白。”

刘继再不管吴老太太呜呼哭嚎,公道自在人心。有些事是该了结了,孝字大过天,吴家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外甥女出手,恨不得在她身上扒皮抽经,吃血喝肉,来铺就吴氏一族更上一层楼的辉煌锦绣之就。昨天当他看见刘紫月身上密布纵横的大小伤口时,他无数次自责。吴宗耀,吴星月可恨,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贤王说得对,活着的人才是最要紧的。

刘继背对着刘紫月蹲在她身前:“紫月上来,舅舅给你送嫁。”

达官贵人之中,有人认出刘继,惊呼道:“诶,他不就是那个神医谷大名顶顶的小神医吗?”

一人认出,不少反应过来的人也随之附和,皆咋舌叹道:刘紫月了不得,竟然有个小神医的舅舅。难怪今日见贤王不似往前病弱要人抬着走,原来是小神医的功劳。都羡慕贤王福气好,将死还能结上神医谷小神医这门姻亲。

鼓乐复起,上轿,坐轿,米茶撒轿,舅舅送轿,在长串的红炮声中,花轿抬起。红毡引领,二百二十抬嫁妆浩浩荡荡地压后。刘紫月坐在轿中一阵晃神,想起前世儿的一句戏言来:你骑高头大马来,我着艳艳嫁衣随,十里红妆,三世情深,定不负儿郎相思意。

打开,将里头她事先准备好,让贤王放入的橡皮囊取出。于轿顶预留的小天窗,将橡皮囊内的彩色气体向轿外喷出。

四条四爪金蟒捧珠的大红花轿轿顶一朵大彩云,缓缓蒸腾而上。两旁瞧热闹的百姓无不跪地山呼,天降祥瑞


状态提示:第一章大婚--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