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临走时嘱咐每天给她换一次药,换完药后重新用纱布包好,期间不能让她说过多的话,以免因为说话脸部肌肉动的时候伤口被撕开。

现在的飞燕也不爱说话了,比以前安静了许多,雪言完全不担心她会像以前一向暴躁起来骂个没玩没了。

这一天,她出乎意料的没对雪言表露出丝毫的敌意,也没有明显的抗拒,她服从、听话、寡言少语、让喝药就喝药,让睡觉就睡觉。但是,她却没有再说话,除了书瑶,她不再对外界的一切感兴趣。

雪言知道,她并没有对自己感恩戴德,她也并不是被吓傻了,在那场残酷的灾难中,这个女子以惊人的速度成长起来,有什么东西在无人察觉的角落里已经发生改变,雪言甚至有些担忧的想,自己此时此刻的所为到底是不是一种变相的自取灭亡?

而书瑶,也没有像以前那样看起来温婉动人了,她的眼睛里一直闪着歃血般的冷光,仿佛想要将这个世界毁灭,将自己毁灭。

丫鬟端来一碗刚刚熬好的药,雪言正想接过喂飞燕,却被一双冰冷的手推开了,仿佛从她手里端起来的会是毒药一样。书瑶阴沉着脸,冷如冰,削骨如筷子般的双手端起药,坐在床边小心的喂了起来。

雪言没有说什么,只是识趣的后退,没有再打扰她们。女子转过身,拿起桌上的剑,身上的衣服在不停的滴水,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打开门就走了出去。

大门咯吱一声被关上,外面雨水瓢泼而下,冷风呼号,像是发疯的野兽横冲直撞。

女子脸色十分沉重,她并没有离去,而是坐在了门口的护栏上,在这里候着,也许能找到一丝心安。

走道上走来一名小丫鬟,端着盘子,盘子上有一个银质的酒壶,丫鬟正往她这边走过来。

雪言看着盘里的酒壶,开口问道:“这是谁的酒?”

丫鬟停住脚,对雪言恭顺说道:“是将军的。”

雪言闻言微微发愣,沉声问道:“将军回来了?”

“还没有,”丫鬟低头看了一眼精致的酒壶,微笑着说:“将军每次出去办事回来以后都会喝点酒,尤其是这样的下雨天,就更爱喝了,这是胡尚书前些日子送来的美酒,趁将军还没回来,奴婢先给他送屋里去。”

雪言甩了甩身上的雨水,笑着站了起来,拿起盘子里的酒壶,淡淡一笑,说道:“我给他送去吧,你先去忙吧!”

丫鬟听到雪言的话,微微一笑,她知道雪言和无痕之间的关系,很放心的把酒交给了雪言,低头行了个礼:“劳烦姑娘了!”说完然后转身就走了。

雪言看着手中的酒壶,淡淡笑着,记得自己是从来都不喝酒的,今天竟然也喝了起来。这是一壶烈酒,带着丝丝入喉,痛快淋漓的感觉,原来喝酒的时候心情会是那么的畅快,难怪那么多人都爱喝。

也只有自己这样的人不懂风情了,现在才知道酒的好处,会不会有些晚了呢?

身上湿漉漉的,可她却感觉不到一丝冷,无痕还没有回来,她也不想离开这里。她知道里面的那两个人很冷,所有让人端了个火盆进去,装了许多火炭,增添一些温暖。

风雨越发大,天地间一片灰蒙,几乎看不到升起的朝阳。屋子里暖意融融,火盆的炭噼里啪啦的响着,照着里面两个人的身影,投射在窗纸上,影影栋栋。

女子坐在护栏上,曲着一条腿踩着栏杆,靠在红木大柱上,一手拄着剑,一手拿起了酒壶,仰头就喝了下去。

不知不觉,就要饮完了这壶酒,身子有些烫起来,烈酒再次入喉,像是火烧一般的辛辣,她突然开始剧烈的咳嗽,仿佛是要将肺都咳出来一样。

她咳得眼泪从眼角里流了出来,像是一道蜿蜒的溪水,一滴一滴的落在她的面颊上,随着她剧烈的咳嗽而在不停的抖动着。

天地被大雨连成一线,丝毫没有半点放晴的意思,一切就像是一副简笔画,漆黑的走道上,女子的身影单薄且消瘦,竟是那般的凄凉。

清晨,大雨终于停歇,阳光从大雾中露了一面,又迅速的隐藏了起来。

雪言抽了一些时间回房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去了无痕的房间,看到没人,再去了书房,还是没有看到无痕的身影。他还没有回来,是因为此刻的他还不能接受昨晚发生的事情。

雪言理解他的心情,端着装了药和纱布的盘子,心情沉重的来到西厢房门口,轻轻的敲了敲,声音有些哑,轻声的叫道:“书瑶,你醒了吗?该给飞燕换药了。”

里面有轻微的脚步声的声响,雪言退到一边静静的站着。

一会儿,房门咯吱一声被打开,杨书瑶站在门口,面色冷淡,口气却很平静:“我们有事要跟你说。”

雪言点了点头,跟在杨书瑶的身后就进了屋子。

屋里的空气有些闷,是因为房中放置了火盆的缘故,但是里面的温度却十分的热,雪言的额头冒出细小的汗来。可屋里的两个人却丝毫没有感到温暖的样子,一张脸冷冰冰的,大概是因为那一场灾难让二人的心变得冰冷了,感受不到外界的一起温度。

飞燕坐在床上,整张脸被白纱布包裹着,一双眼睛盯着她,目光森寒,让她不禁战栗起来。若不是白纱布被血浸湿,变成了红纱布,她几乎以为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你以后不要再来这里。”飞燕目光冷冷的望过来,声音很平静,却带着拒人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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