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到身后寒意逼人,有什么东西搭在他的肩头上,不知过了多久,他又听到“咿呀”一声,门似乎被关上了。走了么?真的走了么?马恋晴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襟,已经被汗湿透了。他鼓起勇气,猛一回头——身后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他长吁一口气,不经意间,就发现了,一个袖套,静静的躺在地板上。马恋晴拾起来一看,记忆马上回到了一年前:为了给子晴买她喜欢吃的冰淇淋,自己跑出一身大汗,子晴抬起右手,用袖套轻轻为他试去汗水,他指着袖套对子晴笑道:“现在城里,你看还有那个女孩子戴袖套,老土。”子晴看着袖套上的花纹,对他说:“这副袖套,是我自己做的,工作的时候,可以不弄脏衣服。”还有一次,自己指着袖套发誓:“如果我做了对不起晴的事,就让我,就让我,就让我被这只袖套勒死!”子晴当时就追着他大,笑骂道:“滑头,发誓都没有诚意,人家才不要和你好。”马恋晴看着这只袖套,手又开始不听使唤的抖动起来,他知道,噩梦,又开始了。
马恋晴没敢把事情告诉家人,所有的恐惧都要由他一人承担,他要为他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他知道,表面看起来平静的家里,其实正悄无声息的发生着变化。
在黑夜里,月光洒落床头,安静得房间里,一物徐徐蠕动,五个涂着红指甲的指头,出现在月光下,接着是苍白的手臂,五个指头像蜘蛛脚一样,小指拇和大拇指连同手臂支在地上,其余三指就悬在空中,然后,无名指在小指拇前一寸落下,拇指和手臂未动,小指拇抬起,无名指一用力,就将整只手拖动着前进了一寸,接着是中指落下,无名指抬起,又向前一寸,整只手就在手指连续不断的落下抬起之间,快速的移动着,而且,没有丝毫声音。手移到马恋晴的床脚下,停下了,以手臂撑地,整个手掌都抬了起来,就像眼镜蛇头一样,红色的指甲在月光下,有种说不出的神秘和妖冶,除拇指外,其余四指突然弹动起来,就像蛇吐信子一样来回试探,在弹动了几轮之后,手掌又突然放下,一溜小跑,就上了马恋晴的床,哧溜,钻进了马恋晴的被褥。在月光下,被褥外看见一个物体的轮廓,从马恋晴的腿部一直向上,小腹,腹部,胸部,最后停在了——颈部!红色的指甲从被褥里探出头来,在马恋晴的颈部来回摩挲着,马恋晴感到喉头冰凉冰凉的,猛地惊醒。手一惊,马上又像蛇一样抬起了手掌,那五个红色的指甲在月色里分外打眼,像是充满了嘲笑,又仿佛在对马恋晴说:“你跑啊!你跑啊!最终还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马恋晴脸色苍白,低呼了一声“不要——”那五个指头就如蛇噬敌人一样猛地扎了下来,死死掐住了马恋晴的喉咙,马恋晴无法呼吸,他拼命挣扎,却怎么也甩不开这只手。他手足乱舞,但呼吸却越来越弱,越来越弱……
“啊!——”马恋晴一声惊呼,从床上坐了起来,不住地喘气,原来,又做了一个噩梦!可是,马恋晴知道,它来了!它在家里!看来,它不急着下手呢!
此后,怪事开始接连发生,首先是盛,它总会莫名其妙的狂吠,发起怒来,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它,等它平息下来,又无精打采的趴在地上,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像是与很强大的敌人搏斗之后,身心疲惫。可家人都认为盛病了,得了狂犬病,基于盛眼下的情况,马恋晴只好把它送到了宠物收养所去,隔离观察。接着是母亲,随着西西到家的次数不断增多,马老太太对她的反感情绪也越来越强,常常当着西西的面指桑骂槐的说西西偷了她东西,好几次,西西都委屈得哭了,若不是深爱着马恋晴,她恐怕在这个家里一天也呆不下去吧!然后是父亲,马老先生虽然仍天天早上坚持晨跑,但近日总是神情恍惚,喊他他不应,不管在哪儿坐下,就能马上打盹儿,可上一个月都不是这样的啊!
年关将至,这样的情况终于到了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那日,马恋晴杀了一只鸡,随后发现还有些佐料没买,便出去买佐料,西西在厨房帮着拔鸡毛。马老太太到厨房找儿子,却看到了西西,她看到的是怎样一副景象啊!西西一手握着鸡头,一手握着鸡身,将鸡脖子拉得笔直,正一口咬在生鸡脖子上,满嘴是血,嘴角还粘着鸡毛。西西看到马老太太进来,咧嘴朝她笑了笑,那尖尖的獠牙就露出了嘴外。吓得马老太太一声尖叫,转身就跑,与买东西回来的马恋晴撞了个满怀,马老太太将头埋在儿子的怀里,手指着后面,大声道:“妖怪,妖怪!快,快,赶走她!西西是妖怪!”
这时,一脸无辜的西西拎着还未拔完毛的鸡从厨房出来,马恋晴心道:“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啊?妈为什么说她是妖怪呢?”可自从这一次之后,马老太太就再也不要看见西西,她总是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吃东西也非要马恋晴送进去。
第二次是吃汤圆。那天早上,马老先生和往常一样出去晨跑了,西西给一家人煮好了汤圆,马恋晴亲自给马老太太端去,又去帮着西西做汤圆。马老太太吃了两个之后,发现第
三个汤圆很硬,,就对外喊道:“马,你的汤圆没煮好吧?”
马恋晴在厨房应道:“哪儿啊,都好了的。”
这时,房门被推开了,西西站在门口,马老太太看见,西西左眼圆睁,可右眼,却只剩一个凹陷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