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小而幽静的印社庭院,踩着一路铺满雪白鹅卵的通幽小径,龚玥玥忍不住抽出拢在缎棉手炉套子中的柔白手儿,欢喜向颇黎道:“我从前只是听闻,今日一看,果然是个好地方。西湖的灵气全都聚集到此地了。”
静静地打量着庭院中一株参天的俊秀树木,龚玥玥只觉得满身的细胞都沉浸在笔墨的文气中,忍不住缓步走上前去,伸手轻柔地抚摸着满室斑驳的褐铜色树皮。
临安冰凉而凝结着水雾的寒风凛冽掠过树木高大的枝头,不经意间便发出簌簌的响声。
龚玥玥静静地站立在微绿的树叶下,任凭漏过枝叶的点点亮光洒在白净的脸颊上,安静闲适的美妙感触让她不由自主合上了双眼,只倏然扬面站立着。
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阵阵欢笑,这笑声是如此洒脱爽朗,听入耳来分明是一个女子。龚玥玥不觉心中纳罕道:“这竟是何人!?如此幽静的好地方怎么能由着她这般喧嚣。”
心中暗暗想着,突然耳畔传来一声:“四王妃!”龚玥玥心头更觉疑惑不休,轻扬起纤长的睫羽,别转过身子,凝眸向那欢笑的人儿看去。
沉吟片刻,龚玥玥突然惊诧道:“咦,这不是二嫂吗?”此话刚一出口,龚玥玥便微红了粉面,轻声道:“不对,现时该称呼你作周姑娘了。”
原来那欢笑盈天的年轻女子竟是自请休书出得宫廷的周伊春。把手拢上黄铜梅枝手炉,龚玥玥清澈的眼波斜斜一动,借着被绿意染作了阴色的光亮打量起面前亭亭玉立的周伊春。
只见她着一件银白勾勒浅浅樱花纹的里服,外罩一件琵琶扣浅樱红缎衣,黛眉如一钩眉月,雪白面孔不着一丁点胭脂,却状如初雪般晶莹剔透,笑意款款间两汪浅浅笑靥微露,煞是可爱。
这样素净而不失艳色的衣衫竟也衬得她眉目濯濯,龚玥玥不禁在心中暗暗赞道:“都说周家二女颜色出众,而伊春更胜一筹,如今看来,此话不假。”
还未等龚玥玥出声,周伊春便姗姗走上前来,手捏着一张柔软绢子拂去衣衫上微沾的尘埃,笑眸微睐,欢声道:“如今我已不是什么劳什子的二王妃了,你亦不必叫我二嫂,唤我伊春便是了。”
瞧着她面色红润中镶嵌的一双乌黑瞳眸中晶光暗闪,龚玥玥亦低垂螓首掩口笑道:“倒是我拘谨了。听说你出宫后便住在西泠桥附近,早想着寻个机会去拜会你,又怕扰了你遗世的清静。”
周伊春手拎着一方雪白绢子,摇摇摆摆地走到龚玥玥面前,凝看着龚玥玥清澈的双眸,忍不住轻笑道:“你与那个痴情男子过得可还好?”
龚玥玥起先并未听懂周伊春话中的深意,娇小面容不禁表露出一丝疑惑。略略在心头想一想,龚玥玥方才懂得其中奥妙,不觉抬手扶了扶鬓边榴红花钿,低低道:“就是此事扰得我不得清静。”
听闻龚玥玥此话,再端详着她面上拂不去的烦忧,周伊春抿唇一笑,伸手携了龚玥玥的手,静声道:“既是出来了,何必留在着闷死人的地方。不如,随我去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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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寒冬,但周伊春俏丽的面庞上那欢喜的笑颜却有一种融融春意,不自觉地被她的爽朗所感染,龚玥玥安静地颔首,脚下也不由自主地随着周伊春而去。
漫步在滟潋的西湖边,感觉着吹面而来凛冽的寒风,龚玥玥身子微微缩了缩,唇边却噙起一抹妩媚的笑容。
伸手抚过长如丝绦的碧绿柳叶,龚玥玥亦放开了拘束,欢笑道:“都说一叶知秋,我今日方知,一叶也可知南北。虽是深冬,西湖水岸边的柳叶还是如此绿颜,真是让人欢喜。”
走上弯弯的西泠桥,周伊春抬手乖柔地拂过垂在鬓边地几缕青丝,回过身子看向正在欢笑蹦跳着触碰柳枝的龚玥玥,扬声道:“龚玥玥,快上来吧,我们快到了!”
眼眸含笑地望向桥面上姗姗站立的周伊春,龚玥玥只觉得眼前划过一道绝美的图画,美妙的娇颜在稀薄日光的笼罩下愈发显得娇艳无双。
被周伊春的爽朗所感染,龚玥玥不禁将双手拢起到唇边,朗声道:“伊春,这一生赵离献再寻不到你这般美好的女子!”
感觉到龚玥玥乌黑瞳眸中漾开的认真的光芒,周伊春柔媚一笑,朗朗道:“这是自然!”
轻轻跑向桥的那一端,许久没有如此淋漓尽致的欢笑的龚玥玥在这一瞬间只觉得郁积在胸间的所有憋闷都无声无息的消逝。
别转脸儿,一方矮矮的坟冢盈然入目,抬手抚上兀自轻跳的心口,龚玥玥眼眸微睐,顺着碑石上的文字静静读下去,呢喃道:“苏小小之墓。”
“郎骑青骢马,妾乘油壁车。何处结同心,西泠松柏下。”周伊春眼眸濯濯地凝望着青草萋萋的坟冢,悠声唱着。
她轻灵的声音犹如三月青葱枝头欢叫的黄鹂鸟儿,嗓音回转间的分寸收放恰到好处。
凝望着周伊春俏丽的面容,耳畔回荡着她清澈的歌声,一瞬间,龚玥玥不由得愣了神,脱口而出:“你这般美好的女子,他如何舍得?”
周伊春闻声而笑,笑声宛若西域舞女雪白脚踝上跳跃的小巧银铃,因笑道:“龚玥玥,这方坟冢中沉睡的苏姓女子是南朝的钱塘名妓,早年她与宰相之子阮郁相恋,约定相守一生。”
牵了牵绵软的缎袖,周伊春目光深邃地凝望着面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