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大人将调查口供向上汇禀,皇帝圣旨下来,嘉奖他办事妥帖,又格外提及郑书明青年有为,许他官复原职,因渔船事件对该地造成影响巨大,留郑书明安抚民众,待完事后再回京。
郑书明想“这荆大人虽然迂,倒也不贪功”,他提议荆大人“要好好整治这渔船商,若非渔船主让船民投诉无门,也不至于发生如此命案”。
荆大人道“这些渔民,又没有签文书,原也不是渔船主的责任,况且渔船众多,旁人都能辛苦劳作以供家用,这少数事都是些变数罢了。”
郑书明只得做罢。
案件已结,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因他是京城来的官员,当地小官巴结的不少,纷纷称赞他办事神速,拉着他四处逍遥。
地方小官无事就赌一把,权做休闲,也有爱赌的,专门出手段博几个钱,也有几个商人,为了拉拢关系,来参加这场合。他参与的多了,又喜欢呼朋唤友,反而从起初的参与,成了不定期的组织,身边也没有什么约束的人,倒是畅快。
他特意找了则儿,告知她详情,不忍心让她知道渔船真相,只捡她关心的说,告知她,她的情郎,是不愿害人,才选择自己投海。则儿虽然伤心,但也算有了结果。
他给了她父母一笔钱,说是则儿帮着解了案,衙门里给的补偿,则儿父母千恩万谢地去了。
正说是这畅快时候,却总有不如意的事情,郑书明病了,在京的时候,便觉得不适,离家奔波了这许久,他感觉日渐好起来,但身子还是虚的很,也没有调养,终究是病了。
“病一场也好”他想,等病好了,把从前的晦气都带走。
则儿照料着他的起居,和则儿在一起久了,他越发觉得她聪慧,劳作人家出来的女孩子,虽然年纪小,但很会照料人。
出去的时候,人人都认识她,和她谈笑。小凤娇出去,也有很多人认识,但则儿不同,认识她的人,都是土里生土里长的,没有要遮掩的地方,也没有京城里的俗套场面话。
他喜欢她的接地气,像是发现了另一种生活。
但她不想属于他,她有着一番自己的理论,我和你没有什么相干,你就是你,我就是我。若是与你有了交汇,我从此便会多看你,多想你,走在海边卖鱼,也会想着和你初遇的样子,处处要思念着你。那样我便是被你捆绑了,我不想让自己过的那样不自由。
她种了许多花,养着一群小鸡,每天忙忙碌碌,闲暇时候她就逗着她的小鸡玩,像是照料她的孩子。
这日,则儿浇了花,打开鸡窝放小鸡出来,一条蛇弓着身子,正在吃鸡,旁边许多小鸡被糟蹋,她恨得拿起石板就拍,那蛇挨了打,溜也溜不动,停下来专心致志地呕,口里的鸡仔还没吐完,便被她拍死在地。
她母亲恰好走过来,嘴里嚷嚷“哎呦,赶紧,赶紧送送它,烧香拜拜。”
“我可送它!上天了它要,你看看,吃一只尝尝鲜也罢了,给我都祸害了,打死也不亏。”
她母亲絮絮叨叨,她只是不听。拎起那蛇,挂篱笆上,她隔壁邻居直说可惜,那么肥的蛇,做蛇羹极好。则儿倒是不吃蛇,拿着尸体吓唬它的同伴,看还敢来吃鸡不吃。
次日出门,不料一众鸡仔死了个精光,一个活的没留,她气的发昏。
“这,这还养了蛇窝了。”她气不打一出来。
她的母亲顿脚叹气“我说送送它,你看看,你看看,这不犯了神了。”
她不听,“神,神哪有这样和我这凡人较劲的,神要是天天和这个置气和那个置气,怼天怼地的,早就累死了。”
她心疼地捡起鸡仔,回头跟她母亲道“这定是一只母蛇,杀了那公的,这母蛇嫉恨,亏她这样有情,要不是她那蛇相公杀了我的鸡,我也犯不着动它。”
“明天我就撒雄黄,反了她了,看我不把她蛇窝给她掏了!”
一边说,一边带着鸡仔去了。她母亲直在身后念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