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陈小姐,不可这么冒失。”奶娘及时抓住了正欲甩开自己的手跑向杨坚的陈宣华,快步走向杨坚,将手里的衣袍替他披上,“太子殿下,天有些凉了,可别着凉。”
“坚哥哥,听孟姑姑说你挨先生罚了”陈宣华走到杨坚面前,比他矮了一个头,提溜着大眼睛。
“孙太傅昨日给我布置了功课,今日要抽背诗,可放课后我就和皇兄们跑去御花园踢蹴鞠去了”杨坚有点委屈。
“今日没有背出来挨先生罚站了吧”想到爹爹让自己背书,背不出便要打手心的情形,陈宣华小脸皱成一团,好像现在被挨罚的人是自己。
杨坚看着年幼的陈宣华苦着的小脸,带着稚气的话语里散着这个年纪独有的天真烂漫,杨坚放下高举的手摸了摸陈宣华的脑袋,像个小大人。
“太子殿下微臣让你罚站,何曾让你在这里偷懒”孙太傅一走出尚书房便看到杨坚在偷懒,有些愠怒,“克己复礼太子殿下可是将来要成为一国之君的人,这样偷懒调笑成何体统
微臣已不计较昨日太子未完成学业便去玩乐之事,现在稍作惩戒太子也如此轻浮对待你让微臣如何给皇上交代”孙太傅虽然嘴上在训斥着杨坚,眼神却一直看着陈宣华,显然是在责怪这位不之客影响了自己的教学。
看到孙太傅这副表情,陈宣华有些害怕地躲到杨坚身后。
“孙太傅,我您看宣华好不容易进宫一趟,我想陪她玩会儿明天回准到时候一定滚瓜烂熟”杨坚看了看身后的陈宣华,恳求孙太傅放一次水。
“不行”孙太傅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要是给皇上知道了,太子殿下怕不是在这里罚站这么简单了。”
“孙太傅,您看,这太子已经在这儿站了两个时辰了,已经知道错了,您就放他俩去玩吧,太子的功课今日奴婢会帮着督促的。”一直没说话的奶娘忽然插嘴道。
“奶娘你已经不止一次这样跟在下保证过了你让在下如何相信之”孙太傅摆出一副软硬不吃的姿态,傲慢地双手抱胸。
“这”奶娘被孙太傅堵得哑口无言。
“哈嚏”
奶娘正想说什么,杨坚突然打了个喷嚏,奶娘连忙手忙脚乱地掏出手绢想帮杨坚拧鼻涕,又替杨坚整理好衣服,生怕有什么闪失,“孙太傅,您看,这天气变得冷了,再这样站下去太子若是感冒了皇上那边也不好交代不是我看您还是放了他们吧。”
孙太傅看了一眼恳求的杨坚又看了看依旧有些胆怯的陈宣华,沉思片刻,最后无奈大手一挥,道,“去吧去吧”
“谢谢孙太傅走吧宣华”
见孙太傅肯放人,杨坚立马将手里的书一扔,迫不及待地抓起陈宣华的小手就朝御花园跑去。
“你”孙太傅看着散落一地的书,气得吹胡子瞪脸,“简直没规矩”
孺子不可教也
孙太傅在心里怒骂道,连同着对陈宣华的印象都画上一个大大的叉。
奶娘马上示意孙太傅息怒,蹲下身子拾起书本,看着麻利收拾一地狼藉的奶娘,又朝着杨坚跑去的方向看了看,哪里还有那俩人的影子悲叹一口气,摇摇头,孙太傅一下子没了脾气。
将要入冬的天色总是暗得很快。
在太阳即将落山之前,办完公事的江大将军来接走了陈宣华,依依不舍的道别之后杨坚也欲同奶娘一起回宫用膳。
杨坚同陈宣华在御花园内玩得很是愉快,小脸红扑扑的。
牵着奶娘的手,杨坚忽然听见一阵悦耳的笛声。下意识地停下脚步仔细聆听着,那笛声似乎从很远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飘渺空灵而凄清的曲调仿佛有什么难以言喻的悲伤。
是谁在奏笛,吹得这般动听
“太子殿下,怎么了”
奶娘显然并未听得如此天籁,见杨坚突然停下脚步,不明就里的一句关切问候将杨坚拉回现实,他摇摇头表示没什么,想再次侧耳倾听的时候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
大雁在像是被泼了丹墨的霞空中排列成大大的人字形,朝着将要沉入山底的斜阳伴随着暮色渐行渐远,而杨坚也同奶娘踏着落日的余晖消失在夕阳的尽头。
就像是一切都被注定好的,仿佛各自代表着每个人命运的钢珠在沙盘里滚动,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控制着滚动的方向,沿着既定的路线,直到钢珠相互碰撞,产生绚烂的火花
第二天一大早,独孤伽罗便退了客房,与杨坚一同乘着马车回到了那个初遇的小木屋。
接下来一连数日之内,杨坚都积极地配合独孤伽罗替自己疗伤,本来杨坚就不属于身体孱弱之人,再加上过去被武官训练过,骑射之术虽不算一流却也有些武功底子,现如今杨坚已经能下床活动,这让独孤伽罗很惊讶,因为杨坚的恢复度比想象中的快。
独孤伽罗生活在护贤崖下离长安城并不算太远的郊外,因为地处偏僻远离了人烟纷扰,木屋旁又四面环山,傍溪而居,俨然成了一个世外桃源。
白天杨坚时常是见不着独孤伽罗的,自从那日长安回来后,独孤伽罗便一大早就不见人影,但在太阳落山之前一定会回来,不知在忙些什么。
当然,心中虽有些好奇杨坚却也从未过问什么,他认为这是独孤伽罗的私事。
这日,入夜前,杨坚忽然问独孤伽罗道“为什么你从来不点灯”
独孤伽罗推开小木屋的窗,让外头的月色照进屋子里,听到杨坚漫不经心的问话,转过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