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风有些燥热,快落的夕阳将丰叶县照得一片火红色,一具具倒下的尸体仿佛将要被烧成灰烬般。
雪白的大鸟似是从夕阳飞出来,优雅地飞过空中,落在丰叶县的一块空地上,一高一矮跳下鸟背。
黑色的立乌帽子,白色的狩衣,蝙蝠扇斜斜插在腰间,浅红色的差袴,像是两个灯笼绑在脚上。
他们打扮相同,气质截然不同。
高个的阴阳师明显散发出一股锐利气息。
矮个的阴阳师气息很平和,如微风,不起眼。
“真是凄惨的景色……”目暮低低说了一句,声音随着风传开,飘荡在无人的街道。
花井春海点了点头,走到一人的尸体前蹲下,伸手一摸,肌肉已经僵硬,凝固在地面的鲜血尚未呈现暗紫色,证明他们死得时间不会太长。
“他们死亡得很快,或者说凶手的速度很快,脖子扭断得干净利落。”绕了一圈丰叶县,目暮开口说出自己的判断。
花井春海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从这个速度来看,我们是追不上凶手,还是向江户的阴阳总厅汇报,让他们做好应对措施。”目暮得到肯定,遂进一步提出自己的意见。
花井春海没有快速回答,沉思一会道:“若抱着某种目的去一个地方,你要做得第一件事情是什么?”
目暮想都不想,直接开口道:“收集情报,书上看得多少会有点误差……”
话到尾音,他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后背冰冷,右手一挥,一道金色的符咒从袖口飞出来。
伴随着一道急的喝令,符咒凭空燃起。
两侧地面骤然翻滚,如掀起的巨浪撞击在一起,却又没有分开,完美地融合,形成一个房屋般大小的圆球,将两人保护起来。
接着,水泥的灰色渐渐褪去,圆球显露出钢铁般的深沉色泽。
离丰叶县的二十里外,高山之巅,浅紫色的鬓发随风而扬,林霄单手叉腰,另一手做望远镜的动作,注视着县城上的两位来客。
“哦~变化了,这就是阴阳术,看起来不错啊。”林霄用不以为然地轻挑口气夸奖,让人听不清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边上有女人,女孩,还有两个头发发白的老人,全部挤在一起,瑟瑟发抖,用惊恐目光盯着那个漂亮如天仙的女人。
他们就是前去报信的男人家属。
林霄不再继续观察,转而一拉右手腕的蝴蝶结,绳索一层层解开,最后发出嘣地轻响。
她笑容狰狞,“很好,就让我试试,哪一个比较硬吧。”
“哇,”后面的小女孩被吓哭了,她妈妈连忙捂住女儿的嘴,低声呵斥。
林霄这才想起后面还有人。
不是她记性不好,单纯是不在意一般人,所以很容易忽视。
她转过头,笑眯眯叮嘱道:“你们可以走了,记住,别说出去,让人知道是你们引出两名阴阳师的话,你们会有什么下场应该明白吧?”
“明白,明白,”老男人连连点头,手扶起老妻,带着儿媳和孙女离开。
林霄脚踢起一块小石,再用网兜一套,右手旋起。
轰隆隆,滚雷般的声音响起,这是绳索投石器转得太快,引发出的音爆声,地面沙尘被吹得向周围低伏散开,后又渐渐升起。
她眼眸流转淡淡金色,右手食指忽地一松,包裹在网兜的小石子骤然冲出,尖锐的音爆声低沉,宛如一抹金光划过天际。
砰!
二十里外,已然变成金属的圆球被小石子击中,顿时向内凹下,滂湃的力道随之升起。
花井春海不得不终止符咒的联系,又用符咒将身后的金属圆球化作水流,人向后退去,不打算硬接。
目暮反应不同,他第一想法是继续加强金属硬度,避免花井的联络出现干扰。
不同的思想,在没有沟通时间的情况下,做出相反的判断,也落得不同命运。
这就是配合不够默契的团队表现。
金属向内挤压的速度稍微缓了缓,目暮松口气,却发现身边的花井跑得没影了。
跑出去的花井也发现,目暮还待在金属球里面……
……
两人都微微楞了一秒,随即,七道金光从西方飞过来,砸在凹下去的那一面。
金属如纸片一样被撕烂,藏在其中的目暮来不及使用符咒,人变成一滩肉泥,碎裂的钢铁在惯性作用下,依旧往前冲过去,以雷霆之势摧屋裂树,在地面拉出一道长长的沟痕,尘土飘然离地。
“目暮!!”花井春海内心悲愤,深深后悔自己刚才没有伸手去拉。
又是一道金光破空袭来,花井一抖袖口,金灿灿的符咒飘飘飞出,崩裂成数道金光。
被金刚神通加强过的小石头打中他,空间一阵恍惚,本该在一个庭院的树出现在那里,被小石头的冲击撕成一片片。
花井人躲在一间房屋后面,呼吸急促,额头渐渐冒出汗水,比跑三四百米都还要累。
他已经摸清对方的力量很大,连擅长金属符的目暮都挡不住,他更不用说,唯有采取一些取巧的办法,避免正面冲突。
他目前的优势就是,敌人太强,太强的人往往会很自信。
而一个人太过自信,便容易落入陷阱,他只需要好好布置一番。
想到这里,花井心下已经有决断,双手掐诀,再甩出两张式神的符咒,低喝道:“魅,飞轮丸,出来吧。”
嘭,两张符咒爆出白色烟雾,凝而不散,又迅速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