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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无说他特意游访赤云峡,有一半原因正是他想见见那位令人闻名色变药鬼。或许是奇人异士都有一种对彼此惜才的怪癖,方无认为:除去药鬼的邪恶癖好,他或许是药道中的绝顶人物。
但方无后来也说了,他在赤云峡游访半年,最终无幸遇见药鬼,不过他倒是有幸碰到了路过此地的药师廖世。
稍微上点年纪的人,应该都知晓,十几年前,廖世被前朝亡国君主关进天牢的定罪原由,就是传言廖世与药鬼学系同门。
京都医界疯传,廖世不仅与妖医同习邪术,还连心性也受同门影响,变得歹毒内荏。所以他明明可以救活皇太后,却是丧失人性地抱着试验玩弄之心,在救醒皇太后之后,又反手将其害死。
廖世在救醒皇太后之初,周灵帝御赐的‘药师’之名,到了皇太后戛然病故之后,立即变成了‘药鬼’这样的恶名。
如今时隔多年,这个说法终无定论。而廖世在十年前离开天牢后,就此销声匿迹,关于他的这种不良传说,在知道的那部分人记忆里也渐渐淡了。
可记得这事的人,在亲眼看见廖世后,一定又会对这种传说燃起兴趣。方无不能免俗,试探着问了廖世,知不知道赤云峡中,妖医居住的具体所在。
廖世对此一字不提,不说知道,也不说不知道。在询得方无来这地方的目的后,廖世只是直言警告方无,不要再继续深入赤云峡,因为那地方不但没有适合延寿的所谓灵气,还有着极多的呈现淡红颜色的剧毒瘴气。
方无的这些经历,现在给了史靖一种比较实在的说服力。总之不论如何,岑迟此行,能遇到药鬼最好,如果能遇到廖世。也不坏,总比待在京都等死要强。京都物资虽丰,医馆广驻,但在医术上出类拔萃的人却不多。
这几天。相府发出去给方无的信,方无那边也给了回复。
如今九死一生的岑迟已经被送往国域西北角的一处小镇,方无会在那儿接应。然后去过那地方的他会身兼领路人,陪岑迟再入赤云峡,寻找解救机会。
岑迟的事暂时这么了了,史靖便在第一时间里清办这次du害事件的另一方涉事人。
从常理上讲,施du方的主角似乎直指大夫人,因为她的精神错乱之症最坏的地方就是,一旦发狂起来,第一个要做的事就是杀人。
但是大夫人杀人只会一招。如果手边没有刀子,那便是直接用手掐脖子。下药这种事,不是她犯病后的杀人习惯。
换个角度来琢磨,一个精神错乱的人发狂起来,行为亦更倾向于直接暴力。也不可能用得好这种要耐性细心的毒计。
之前派人把大夫人带到花厅来,只是史靖想再看一看她是不是真发疯了,而观察的结果是令史靖矛盾的两种心情各一半的。
大夫人连说话的逻辑都是乱的,下du的事绝难跟她有关,那便只有一种可能。
只是……两个仆人去哪里弄来这么凶狠的du-药?又为什么对付上了岑迟?
后面那件事还存在诸多疑团,但仅说前面那个问题,便足够引起史靖的重视。
两个丫鬟被各打了十大板的。随后护院家丁又将她们带了回来。花厅中,她们肩上的钳制刚刚一松,俩女皆如和稀了的泥人一般,无力地软趴在了冷硬的地砖上。…
她们后背的皮肤已经被板子打得破开,这种伤口只会泛出淡红色的血水,却丝毫不比直接被刀子割开的伤口疼得轻些。
她们常年侍奉在大夫人静居的那个小院子里。做的其实都是非常轻的活儿,本该十分舒服才对。身体缺乏锻炼,便也扛不得打,十板子下来,已叫她们丢了半条命。
但她们应该庆幸。如果刚才史靖不是敲桌子,而是将茶盏摔了,此时她们两人只怕已经被打死。
所以当她们回到了这里,已顾不得背后火灼一般的疼痛,一边哭着,一边极力嘶声求饶起来。
她们却不知道,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之前要受地折磨。或许刚才被拖出去时,直接打死,对她们而言,还算是痛快点的解脱。
史靖见这两人被送了回来,他没有再口头发火,但脸上尽是冷厉之色。
半跪半趴在厅下的两个丫鬟不敢抬头去看他,但他只用一个字,即将这种冷厉之气刺入她们的心底。
“说。”
……
男人一般都不太爱管家事里的琐碎,除了男鹊脑因,多半还因为家中自有大妇操办这些事务。
但史家的情况好像有些例外。
史家大夫人虽然疯病缠身多年,可是史靖仍然保留着她在府中的位置,看样子似乎也是因为他相信大夫人终有一天能够康复,这种信念一直持续了十几年。
如果说史夫人是近几年才疯的,史靖不续弦也说得过去。但史夫人初显疯症的那一年,史靖也才不到四十岁的年纪。像他这样一个官居高位的男人,能够为自己的发妻坚守到这一步,真是难得的让人有些生疑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史靖这么做似乎也还有另一个结果,他的家务事没那么复杂,府中没什么女眷,也方便与那些客卿宴饮。
十多年来,这是史靖少有的一次,亲手审办家务事。这一次,连那位忠守史府多年的老管家也没有被允许插手此事。
史靖两朝为相,朝堂上的文争、大狱里的武斗,什么风浪没见过,何况眼前的两个丫鬟。
如果他真的决心要办这两个丫鬟,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