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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厉盖还只是在给王炽做影卫的时候,他每天练功的场地定在皇家陵园中间的那座小山上。但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已经意识到,自己在练功的时候,积蕴在身体经络中的那股劲气常会有些失控的外露,震得小山上靠近他练功坦地的一圈松树常常抖擞成光秃秃的树杈。
后来他出任了京都守备军防大统领之职,在王炽的特别委派授权之下,他对京都军力的管束权之大,简直超过前朝历代的常规。但也是因此,每天堆上他桌头的公务也异常繁重,他有了堆成一座小山的公文,就没有时间再每天跑一趟那座皇陵里的小山头了。统领府片刻离不得他,所以偶尔有些闲暇时间被他用来练武,场地也只能在统领府院内。
然而因为在陵山上早有一种意识,所以第一次在统领府院内练功时把四向房子的瓦全都掀飞、还砸了两个正巧来统领府找他有事的文官之后,他便再未在统领府里动过大武。一应兵刃,他都叫人收起来了,偶尔出来练一练,便是摘一瓣花,或是一片叶子,伏于掌心,借以让那总是失控外露的劲气显露形态,钻研控制收发之道。
如果只是这样练一练,对于他而言只算是稍微活动一下颈骨,对于统领府内的建筑稳定性,当然是无碍的。
经过几年的不懈钻研,如今厉盖对于这股容易失控的劲气已经掌握得比较稳妥了,并且还总结出了一些自己的心得。有几次他陪王炽出行,能徒手粉碎那些从阴暗角落射来的箭矢,就是靠的这股劲气。
但在最近这几天,他练功的方式忽然变了,不再摘花拈叶,而是手中多了一杆丈二高的裂月戟,呼啸着在府院东角那处独院里练了起来。
虽然他搬离了书房,堆满案卷的书房不受其扰,但府院东角那处独院的环境现在就变得颇为糟糕了。原来有瓦的地方现在肯定是光秃了的。不过,厉盖吩咐过不必立即修整这些残缺,显然是修了也白修,就别浪费材料了。
可是此刻守在这院子外围还延了十米距离的几个近卫心里皆又有一个质疑:统领大人再这么练上几天,也许碎的就不止是瓦了,怕是连院墙都要不动自塌了。
就在几个近卫扶着微微颤抖的腰刀刀柄这么想着的时候,府院中离这处练功独院最近的一座哨塔上忽然想起了号子声。过了片刻,那响一息停一息的号子声完全停歇,独院里某种气场飞舞碰撞的呼啸声也停止了,厉盖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在厉盖握着重器练功的时候。几乎是不可有人靠近的。不是他怕被打搅。而是武功稍弱点的人只要靠近他十步范围,几乎就难得站稳脚步。但统领府不时总有事务还需要他来阅览决策,所以从几天前开始就有了这么个传递消息的方式。
一名近卫连忙走过去,从厉盖手里接过那杆九十斤的裂月戟。扛到自己肩膀上。在厉盖向设在统领府正中位置的大议事厅走去的路上,又有一名近卫将用温水打湿过的棉帕递上,厉盖接过擦了下手脸。
在将棉帕扔回到那名近卫手中时,厉盖斜睨了一眼扛着重戟的那名近卫,忽然问道:“今天是你当值?”
那名近卫连忙恭声回答:“荣侍卫今天似乎生了急病,中午吃饭时,吃着吃着就昏了过去,他硬撑到下午,终于被府院总管斥回家休息去了。那时候统领大人您已经开始练戟了。所以属下未能及时禀告。”…
荣术因病从四组外驻分部调回京都之后,先是休养了大半年,病体痊愈后,荣术就职从统领大人的近卫组,主要负责替厉盖侍剑——也就相当于长了腿的武器架子——虽然厉盖平时基本用不上武器。但对这个新入统领府的近卫还有颇有些脸孔映像的,因为他形影不离跟得较近。
其实厉盖心里也早就知道,荣术的病虽然康复了,但身体素质因为这一劫而削弱许多,本该再休养三个月,好好恢复一下体能才对。因而他在听了那名扛戟近卫的解释禀告后,便轻轻摆了摆手道:“生病了就得多休息,老管家做得不错,就再多派两天假给荣术吧!”
扛戟近卫连忙应声:“是!”
走入大议事厅,厉盖以为在这里等着他的至少是个五品以上的主事官,可他却只看见了一个无品阶的、他的下属伍书,他有些感到意外。
将守在大议事厅里的几个侍卫派去外头,他就直接问道:“今天你不当值,忽然来到这里,是发生了什么事?”
伍书便将在宋宅那里遇上的事情仔细禀告了一遍。
待伍书的话说完,厉盖就哼了一声,似笑非笑地说道:“知道我就快离开京都了,什么牛鬼蛇神就都忍不住要跳出来了。”这话说完,他沉思了片刻,然后就又对伍书说道:“虽然你即将升任四组驻京部组长,但宋宅那边的事情,最近这几天还得委托你仔细看着。”
“卑职明白。”伍书躬身领命。犹豫了一瞬,他终是忍不住问了一句:“统领大人,要不要全城搜捕那名蒙面女子?”
“我知道你有半面辨人的能力,但……”厉盖迟疑着说道:“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连根拔起,便不可打草惊蛇。总之你以后若有机会再见到此人,不论她是蒙面还是不蒙面,你都能认得出来,所以你也不必急于一时。”
伍书微微颔首,知道这是“放长线钓大鱼”之策,但他也怕线放得太长会失控,于是他沉吟着慢慢说道:“万一宋宅那边出现变故,又该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