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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王哲的身影步入视线范围,叶正名脸上温和的笑意稍稍淡了些。压下笑意的是一种庄重严肃的神情,只因为他意识到了一个关乎身份的问题。
他心中略犹豫了一下,然后就微微躬身,向一并走来的王哲和阮洛浅浅一揖。
如果按实际身份来讲,叶正名面对王哲,是需要施臣下见君上之礼仪的——尽管目前太子的位置还在待定中,可这也同时意味着,皇帝的两个儿子将来都有继承大统的机会。
但是介于此时诸人所处的环境,不太允许彼此间将规矩表现得太直白,可又不能完全忽略掉皇族与生俱来的尊贵身份,所以叶正名只能做到这般‘点到即止’。
不过这样一来,叶正名的举动在莫叶看来就有些显得不伦不类了。毕竟王哲和阮洛还是两个极为年轻的后生,似乎也没有身兼什么显赫的爵位,相比起来,倒是叶正名的身份会比较不一般。
在场几人,恐怕只有她独一人不知道这些人相互之间的关系与牵连,而其他几人似乎是在同一时皆忽略了这个问题。
然而,因为王哲是在场几人当中,唯一知道叶正名与莫叶祖上关联的人,所以在见到叶正名的同时,王哲就已经在留意着莫叶的神情举止,果然让他看出了些许问题。
莫叶的眼神,间接给了他一个提示,使他最先意识到场间略显古怪的身份问题。
缓步走来,刚刚站定脚步的王哲心底迟疑了一下,行动上则没留下什么痕迹,很快地向叶正名深深一揖。
他地反应很快,很自然的中和了场间气氛。
与之并行而来的阮洛见状,亦同施此礼。
不愧是挚交好友,某些心理活动已经能相互达成较高的一致性。在礼毕后,阮洛已经猜到了一部分此时王哲心里的难处,知道有些事他碍于身份去开口,而自己作为宋宅的‘家主’,有些场面话自己则是责无旁贷要去说的。
于是,阮洛在先侧目看了王哲一眼后,再才看向叶正名,含笑说道:“叶医师,三年前承蒙您地指引,让晚辈得以找准方向、找准了人。这么快就能康复如初。今天晚辈有幸再逢叶医师,您尽可不拘一切礼式,如有需求。晚辈也当以晚辈之礼,尽力做到有求必应。”
阮洛那句“尽可不拘一切礼式”刚说出口,在后头的半截话还没开始时,正与莫叶十指紧扣的叶诺诺忽然松开手,成为第一个有了“不拘礼”举动的人。
叶诺诺只三两步就蹦到了王哲身边。攀在他一边的膀子上,甜甜唤了一声:“哲哥哥!”
她的哲哥哥还没做出反应,另一边她的父亲大人就已发话了。
“放手!”叶正名瞪了顽猴一般的叶诺诺一眼,“才分开多久,就又黏上了?”
“不放!”叶诺诺不但不依父亲的斥令放手,还不管环境场合的冲父亲吐了一下舌尖。“我就喜欢黏着哲哥哥。”
叶诺诺丝毫不惧此时父亲地训斥,或许是因为刚才阮洛已经说了,大家可以不拘礼。但最多的可能,还是因为王哲在场。
叶诺诺很喜欢这位皇子哥哥是不假,但她更为清楚且倚之胆大的原因,就是她知道有这个哥哥偏袒着,只要他不反对。爹也拿自己没办法。
“好啦、好啦,刚才同乘来这儿的路上。我兜里的糖已经被你搜尽吃光了,你先等会儿,我着空再去给你买。”王哲揉了揉叶诺诺的头发,满眼宠溺,顿了顿后又补充说了句:“我现在有事要做,如果你不乖,扰我事儿做不成,我可就没有时间去给你买糖了喔。”…
叶诺诺心想:你没有时间可以支人去买啊?但她转念又想:支人去买好像跟哲哥哥亲自去买的糖不太一样。对了!那是因为如若那般,跟自己去买、或者自己支人去买就是一样的了。
尽管叶诺诺最终还是没能理解,自己去买的糖与王哲着手去买的糖有什么不同,但她望着王哲如星辰般发亮的眸子,她最终什么也没有再多说了,只是认真点了点头。
王哲也是真的喜欢这个小妹妹,尽管他与她没有血缘关系,但他一直是很纯粹的把她当妹妹看。或许因为她现在年纪还小,女娃娃的样子还没蜕变出小女人的妩媚,让人很自然的习惯把她当妹妹。
然而与她初见时已隔了几年,王哲心里越发明白,他喜欢的是叶诺诺双眸中的纯澈,宛如他不忍惊动的一湖清水,让他为之守护,却也甘愿静静守护,一直这么下去。
王哲的话刚说完,叶正名忽然来了一句:“再吃下去,整个人就要变成一粒糖了。等过些日子,你吃的糖够多了,我恰好可以将你丢去街口那制糖人的老头他那口大锅里化了,够做百十颗糖,的孩子吃。”
叶正名拿女儿作例子,一番筹谋说得极为流畅,一瞬间就将此时场间的气氛戳得支离破碎。这话陡然一听,明显是在唬孩子,但仔细一琢磨,其中的意思似乎有些渗人。
叶诺诺双瞳微缩,一时大气也不敢出,似乎是真被唬住了。
王哲看着叶诺诺微微有些发怔的样子,轻轻把手抚在她肩上,柔声道:“别怕,他吓你的,哪能真把你化做糖。”
叶诺诺闻言又立即得了勇气,表示极为认同的冲王哲笑着点点头,又冲自己的父亲忿忿然撇了撇嘴。
叶正名看着已经难以被自己吓住的女儿,滞神一瞬,然后深深叹了口气,咕噜了一声:“野了野了,管不了你了。”
尽管有此一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