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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杨陈领了阮洛的叮嘱,刚刚自叶府大门口离开时,莫叶早已回到了宋宅,并在白桃的照顾下,准备畅快洗个热水澡,祛一下雨寒。
白桃召了两个促使仆役,把热水一次性拎到了沐浴间,在浴桶里放好水以后,她又往水里扔了几片驱寒提神的香叶,这才招呼莫叶宽衣。
到了这时,莫叶才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不禁心里一惊,“腾—”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白桃看她那模样,面上略现讶异,迟疑了一声:“妹妹,你是不是……背上掉进虫子了?”
莫叶望着白桃,微微愣了愣神,旋即摇摇头,正要开口时,她忽然又点了点头,神色显出一丝尴尬。
“洗完澡就会舒服了。”白桃说完这句话,犹豫了一下,才又轻声道:“妹妹,你以后还是不要去那些人多的地方了,好么?你终究是一个女孩子,跟那些身份混杂的人挤在一起,终究是不太好的,这事儿你要听姐姐一声劝。”
“多谢白桃姐姐地教诲,小妹记住了。”莫叶连忙点头。
此时她心里正紧张着一件事,但又不方便把此时告诉白桃,焦虑的同时一心二用,所以回应白桃的话说得虽快,语气听来却好像没什么诚意。
白桃见状,只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但她也没有离开。
莫叶正心急火燎着,等白桃走了她好找东西,但白桃却没有如她预料中的那样离开沐浴间,这让莫叶不禁又是一愣。
白桃望着兀自站在浴桶旁不动的莫叶,脸上也是再现疑色,禁不住问道:“你怎么还不脱衣服?水要冷了。”
莫叶望着白桃,心里有些犯难,脑子拧住了片刻,总算明白过来,连忙说道:“白桃姐姐。小妹习惯一个人洗澡。”
独自洗澡,以及独自完成生活上的诸多基本本领,是莫叶在邢家村生活成长时就养成的习惯。
只不过,她虽然已能做到自己料理生活上的事。却还没能完全做到料理自己的心。距离林家老宅的那场祸事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可她现在一旦想起那天的片段影像,还是很容易就觉得心在抽紧。
所以她才会格外在乎那个小瓶子,在她惊觉瓶子似乎被弄丢了时,她的心绪已失方寸。
——那可是师父唯一留下来的遗物!
在莫叶的记忆里。感觉小瓶子也是他最珍视的东西。
他很少把玩什么珍宝之类的东西,他对某样东西进行细致观察,一定是有他的原因和目的,但惟独对那瓶子不同。
每当他将它取出,放在手心摩挲,便必定是放开了手旁所有的事,进行着一种毫无目的地指尖体会……似乎那瓶子,是一样活物。
可是现在,自己好不容易从伍书那儿要到那个小瓶子——伍书似乎也是思酌了很久才同意把那小瓶子交还出来——却转瞬又被自己弄丢了?
在这顷刻之间,莫叶只觉得自己的心沉得厉害。却跳得极快。如果这个情况被证实了,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恐怕要郁极欲卒吧!
所以她刚才才会如经络抽搐了一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但她很快又强自镇定下来,因为她还没有卸下对宋宅这个陌生环境的防备,也还没有完细腻温柔的白桃姐姐的心防。
而让她能压下自己心绪的原因,就是她还没有证实小瓶子是不是被自己遗失了。
在听了莫叶有些支吾地说出那句话之后,白桃也没有再坚持什么,略叮嘱了几声就离开了沐浴房。
在白桃转身带上房门的那一刻,她隔着房门。面朝屋内驻足了片刻。如果莫叶真如她自己说的那样,习惯一个人洗澡,那这会儿她应该已经宽衣解带,浸身在浴桶里。而浴桶与房门中间还横隔了一道屏风。白桃应该什么也看不到才对。
然而白桃此时透过门缝,却见莫叶仍然没有开始洗的意思,而是如手舞足蹈一般在自己身上到处乱摸,似乎是在瘙痒,但又不完全像……
白桃没有在门外站太久就离开了,没有人看见她在转身之际。嘴角勾起了一瞬的那丝笑意。
此时她身边没有带着打下手的丫头,她亦不会在身边有人时,流露出这种不含什么情绪、但深刻入眸底的笑容。
莫叶虽然没有完全放下自己对白桃设的那层心防,但在近几天里,俩人良好的相处过程,还是让她对白桃心怀的态度融和许多,在一些生活的细节上,她不可能做到像防贼一样防着白桃。
关键是她还无法想象,以白桃给她的印象,令她初时很难想象,白桃会门缝窥人。她亦不会知道,白桃冲她而来的这类“小动作”,今天不是第一次。
只是白桃数次这样行动,都没获得什么她觉得有价值的收获。上次她进入莫叶的房间,只是从莫叶接的书册里看到那张阮洛写的字条,这一次她的收获稍微丰厚了点,但还是让她没有探出这样“收获”的底细。
回到自己房间的白桃关上房门后,在小桌旁坐下,沉默了片刻,才从衣袖里摸出一只小瓶子。
这只小瓷瓶没有瓶口,具体来说,是制作它的工匠将瓶口用泥浆烧融了。瓶身外围涂有纯白如玉的颜料,只是现在这瓶子磨损得厉害,表层的白漆脱落了不少,但也是由此,让白桃隐约看出,这瓶子似乎是内外两层合铸的。
白桃盯着这只小瓶子,眼中疑惑神情愈渐堆厚。
这瓶子,是刚才莫叶进宋宅,抬脚迈过那高高的门槛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