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奶奶想,炉子上什么时候烧水了?莫不是老头子糊涂了?还没来得及问,马爷爷眯着眼,瞟向那镜中的影子,这一看,差点没把王奶奶吓死。
马金秀的人明明转过了身,可镜子里,还是一张正脸!
那脸阴惨惨的,眼眶里全是眼黑,一点眼白也看不见,而且镜子里的她,手里握着一根手腕粗的麻花辫。
老两口好歹也吃了几十年的盐,一眼就知道孙女中邪了。
他俩默契地走到的屋外,马爷爷刚准备去找我爷爷,就听见屋里传来一阵笑声:“嘻嘻嘻……”
几根长头发从院里的老梨树上飘下来:“老马,你去哪儿啊?”
那是孙女的声音,却不是孙女的人!
马爷爷回头,看到一身黑衣的马金秀站在屋子里,拿着一把红剪刀正剪着自己的指甲,一个不小心,就把一截指头尖尖给剪了下来。
“你是什么人!从我孙女身上滚出去!”马爷爷骂道。
那马金秀不慌也不忙,把受伤的指头含在嘴里,嘻嘻嘻地笑起来:“看看是你的腿脚快,还是我的剪子快!”马金秀把剪刀抵在脖子上。
王奶奶吓得瘫软在地:“别、别动我孙女,你想干嘛,冲着我老婆子来!”
“你?”她又一次嘻嘻笑了起来,把剪刀插进脖子一截,硬生生把马爷爷给逼了回来。
“你想要什么?要钱?还是有什么心愿未了?”马爷爷问。
“我啊……”马金秀说:“我饿了,想吃鸡。”
她让马爷爷和王奶奶去给她杀鸡炖汤,如果不听话,就要伤害马金秀,老两口走也不是,斗也斗不过她,只能照做。
吃了鸡之后,马金秀说累了,想睡觉,睡的地方不是床上,而是老两口提前准备好的黑漆棺材。
在农村有这样的习俗,老人上了年纪后,会提前准备棺材放在家里,他们相信人死之前,魂魄会提前离体,去常去的地方“收脚印”,脚印的最后一站就是棺材,如果某天,家里准备的棺材盖子无故发出了声响,老人就会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只有三天的命了。
而这个马金秀,哪儿不选,偏偏选了王奶奶的那口棺材。
当天晚上,马金秀躺在棺材里睡了,睡着之后,马爷爷和王奶奶商量着出去找我爷爷来瞧瞧,他趁夜摸黑出了门,待领着我爷爷回家时,王奶奶已经吊死在了房梁上。
奇怪的是,她的脚下没有任何垫脚的物件!
我爷爷看到后,大骂一声:孽畜!提起罗盘便冲进去找马金秀,跑到柴房一看,棺材里哪还有人?马金秀已经不见了……
从那之后,马金秀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大概在前年冬天,镇上杨喜贵一家去哈尔滨玩,他说,在那里见到了马金秀。
杨喜贵跟马金秀当年是同班同学,还暗恋过她,所以一眼就在人群里认出了她。
他说:“虽然过了那么多年,我都成家、当爹了,那马金秀一点变化也没有,还是以前的样子,只不过留了长发,扎了根大辫子。”
他拨开人群跑过去,可是,马金秀却压根不认识他了。
“她说我认错了,她不是马金秀,她叫阿莲,从小到大一直住在东山省,我打听了一下,是当地挺有名的一个出马仙。”
爷爷告诉我,这就是夺魄,马金秀当年应该是被山中的精怪给相中了,夺了这副肉身。如果马爷爷和王奶奶早点发现,他或许还有法子唤起马金秀的魂魄,将入侵者赶出去。
我问,马金秀被精怪夺了躯壳,她的魂魄会去哪儿呢?
爷爷说,要么做孤魂野鬼,要么已魂飞魄散。
所以,想起这个故事,再听牙叔这么一说,我的心里一阵害怕,我怕莽子会像当年的马金秀那样,几天时间内就被夺了魄,变成了另一个人。
如果真是这样,我该怎么办?
牙叔说,事不宜迟,我们得赶紧找到莽子,多耽误一刻,他就越危险。
我看着那张图,告诉他:“我知道莽子在哪儿……”
我和牙叔,把曼妮交给了司机,曼妮吐了那口阴气,已经没事了,休息几天、多晒太阳就会好。
送走她后,我和牙叔立马赶到了双楼大厦,刚准备进去,牙叔就拦住我:“我们去地下停车场找找。”
我明白他的意思,这幢大厦之前的地基是万人坑,最阴的地方一定是那常年不见光的地下停车场。
刚赶到入口,一股阴风直扑面门,冻得我们直打颤。
我问牙叔:“白晓慧为什么会找上莽子?”
牙叔白了我一眼:“还不得怪你?亏你们想得出来,送她去影视城,想糊弄过去,你爷爷没教过你吗?死人比活人看得还通透,想骗他们……”
我很后悔,可当时也没有别的办法,白晓慧见不到自己家是不会离开的,不离开就得我遭罪,我和莽子当然是希望早点送她下黄泉,可谁想到……
牙叔扶了扶眼罩,叹了口气:“别怪叔不护着你,今天这事,如果莽子被夺了魄,或作出什么出格的事,谁也保不住你!”
我点头,如果莽子真出了事,我就把这条命抵给博家吧!
不过,牙叔也让我别太担心,毕竟博家仙逝的老祖宗们还在地下,会护着他。
话虽如此,但我怎能不担心呢?
走了长长的一条车道,我和牙叔终于走到了停车场的负一层。
我看了看指示牌,往下一共有四层停车场,莽子究竟在哪儿呢?
牙叔让我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