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一柄长剑凌空飞了过来,带着满满的杀气和怒气,众人只感觉手上忽然一轻,再低头时,就见长矛已经齐齐被削为两截。
长剑掠过,剑气和血光纷乱交错,地上已经齐刷刷地掉了一排手指。
众人还来不及哭出声,就听见一个声音传来:
“刚刚说要脱衣服的是谁?”
这声音清冷疏离,带着几分阴沉怒意。
火把如同长龙从城门逶迤而出,两支骑着高头大马的队伍从天而降,马蹄声如擂鼓。
咚、咚、咚。
一下又一下,敲打在每个人的胸膛。
“咚!”又是一声。
铁甲叩地,黑甲红缨的东宫禁军齐齐下马,抱拳朗声道:“太子殿下!”
他勒住马,端坐在马背上,冷冷地看向董秦川。
月色和火光混合在一起,一冷一热,交织成一片朦胧光彩,洒在他黑底红边的衣袍上,如同天光乍破之际的七彩光芒。
董秦川接触到那淡漠的眼神,手指便颤了颤。然而一想到北军的地位,他就挺了挺背,十分敷衍地拱手道:“步兵校尉董秦川,参见太子殿下。”
穆冉将剑奉上,萧令接过,也不收入剑鞘,只将它寒光闪闪地横于马背上。
他手指轻轻叩在剑刃上,淡淡打量着马下的步兵校尉。
分明是平淡如常的神色,不知怎地,董秦川却越来越觉得后背发凉。
“刚刚是你说,要脱衣服?”萧令终于缓缓开了口。
“下官……”董秦川定了定神,“回禀太子殿下,有密探得到消息,宫内有人勾结江湖草寇,意图行刺圣上,下官奉太后懿旨,前来搜查入城人等!”
中气十足,有理有据。
“出入西城门的人这么多,怎么查出刺客?”
“刺客身上有密信。”
“谁告诉你密信一定在刺客身上?”
“殿下!密探便是如此禀报!”
“捉拿犯人之前首先要确认情报!如果刺客并不在西城门,而是在南城门,或者是东城门,一旦因为你的失职导致预判失败,整个步兵营甚至北军五营的脑袋,都要因你而被连累,你担当得起吗?!”
“确认无误!刺客身上确实携带了密谋信物……”
“董秦川!这等大事,你不禀报东宫、不上报朝廷,却擅自在城门大肆搜查,无端欺辱弱小女子,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圣上?”
“太子殿下!”董秦川被逼问得没有任何喘息机会,一阵头昏脑涨中,脱口而出道,“密信内容不可声张!更不能让东宫知道!”
“不能让我知道?你看过密信内容?”萧令反应迅速,不给董秦川任何犹疑时间。
董秦川面色惨白。
“宫中有人和江湖人士勾结,密谋行刺圣上,这种大事怎么不能让东宫知道?密信内容连区区步兵校尉都能知道,怎么东宫太子反而不知道?”
“下官并不清楚密信内容,一切谨遵太后懿旨办事。”董秦川见状,急忙搬出太后的权势,又怕这还够,连忙发誓道,“下官一片忠心,日月可表,天地可鉴!”
“董校尉果然忠心。”萧令点头,冷笑道,“孤作为一国太子,竟然都不能让你效忠。敢问董大人,你效忠的是谁?”
董秦川顿时脸色一片死灰。张了张嘴,还待解释,萧令却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
“来人”他坐在马背上,挥剑直指马下之人,“给我把他的衣服脱了!仔细地搜!全身上下每一处都不能放过!”
“是!”
东宫禁军朗声应道。
“我……我可是朝廷命官!你们……”董秦川腿一软,急忙哭喊道,“我是步兵校尉,是戍卫京师的将官,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白花花的皮肉翻滚,禁军下手又快又狠,脱了官服脱长裤,脱了中衣脱里衣,董秦川双手捂着肥嘟嘟的大肚子,全身肥肉上下颤抖如同筛糠,哀嚎惨叫震透城门。
“不!”董秦川挣扎哭喊着,“北军五营有护城重任!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只听萧令淡淡道:“若身上搜不出证据,就剖开肚子,仔仔细细地搜。”
“殿下饶命……太子殿下饶命……”绝望和恐惧蔓延上来,董秦川连滚带爬,抱着萧令胯下的马儿不撒手。可太子殿下稳坐马背,手指漫不经心地抚着长剑,一点儿多余的眼神都不给自己。
作为一名朝廷命官,他可能会成为唯一一个因为脱衣服而青史留名的人。
羞辱和痛苦之下,董秦川大叫道:“下官冤枉啊!下官是奉了太后的命令,捉拿一个叫陆晚的女子!下官没想到……”
萧令终于抬眸,脸上带着微笑。
那笑容淡漠又温柔,却让人觉得残忍得无以复加,仿佛手握人间生死的玉面罗刹。
董秦川头皮陡然发麻。
他抱着马蹄痛哭流涕:“求殿下饶命!”
萧令却调转马头,厉声喝令道:“拿下他!”
东宫禁卫立即扣住他双臂。
“把他绑起来,带入凤章宫!孤要去亲自给太后请罪!”
董秦川挣扎不已,哭嚎道:“我何罪之有!我只是奉命行事!”
“何罪之有?”萧令俯身,笑容阴冷,“刺客已经混入了景阳宫,而你却在西城门欺压弱女。这是什么罪?行刺圣上的密信内容,堂堂步兵营校尉却比任何人都清楚,你说,这是什么罪?”
董秦川瞬间就哭不出来了。
陆晚在旁边看着,心底忽然涌起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