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熙当天就被抓进死牢。**后宫、陷害储君、离间皇子,三罪并罚。
连审了三日,卫熙死咬牙关,无论如何也不肯招认罪行。到了第五日,已经不成人样的卫熙突然大声喊道:“我知道是谁害死了废太子!是陆扬!九华宫的那封密信,就在他手里!”
太子殿下冷冷笑道:“陷害忠良,罪加一等。”
当天夜里,卫熙死了。消息第一时间就传到了东宫,萧令站在窗前,望着天上皎洁的月亮,只说了一句:“知道了。”
对陆扬的怀疑越来越大,他当然知道现在需要陆扬,更需要陆扬门下的新人来给这混浊的朝野带来一线生机。
他闭上眼,耳边尽是萧瑟风声。
这条路,他不可能再回头。
他不能让父皇和母后失望。
文武百官都以为,卫熙临死前的那句话,会让新太子把陆扬抓起来审问,毕竟皇帝之前就是如此打压陆扬。
然而事实相反,太子不仅仅没有丝毫的怀疑陆扬,反而主动提出,拟任陆扬为太子太傅。消息一出,满朝轰动。
世人都知道,陆扬曾经是废太子的老师,然而皇帝并不满意他,眼下立了新太子,又要拜他为师?
想了想众人又有些恍然大悟,暗地里道:“陆大人生了个好女儿啊!虽然已被休弃,可太子殿下也没有别的女人啊,搞不好太子妃的位置,还得落在他陆家呢!”
“这陆姑娘也真是够倔的,听说拿了休书之后,就真的和太子殿下断绝了关系。看来啊,这世上有人比太子更无情啦。”宫女也听了传闻,对乐康公主道。
乐康此时正在梅园乘凉,手中捏着一颗酸涩的梅子,咬了一口,漫不经心道:“去摘一篮送给定远侯夫人,就说这是本公主孝敬未来婆婆的。”
侍女离去,她抬起袖子,掩住了眼角那一滴泪水。
“卫熙死了,那贱婢一起死了。”她面向北边,望着枝头硕果累累的青梅,轻轻说道,“娘,当初欺压过你的人,女儿让他们一个个地偿命。娘,您看见了吗?”
泪水滚落在衣袖上,如同一朵晶莹的梨花。
卫熙之案后,太后病了一场,朝会无法参与。不少裴党开始有些动摇,继而惊讶发现,太子提拔了不少亲近自己的新人。
忙着替皇帝四处搜刮银子的裴延盛坐不住了:“太子要重用寒门?这岂不是要让天下士族寒心?”
“父皇能用陆扬,孤为何不能用他亲手培育的学子?”萧令反问。
百官哗然,裴延盛还要继续反对,一向情绪平稳的太子忽然动了怒:“诏令已经通过中书、门下二省,裴大人想要越权干预吗?”
说罢,拂袖出了紫宸殿。
几位裴党出了朝堂,面露难色地道:“裴大人,太子好像难以掌控啊。”
裴延盛扫视一眼几位同党,抚须沉吟。陆扬的如意算盘他早就看穿,一心想着给寒门争一席之地,可朝堂的位置就这么多,要是让陆扬崛起,他们这些士族岂不是要被分去大半利益?
冷哼一声,裴延盛道:“小太子既然想甩掉我们,那就让他看看,没了裴家,这朝廷能不能运转!”
第二天,裴延盛称病便告了假。
然而所谓的小太子初露锋芒,寒门出身的刘季誉日进十策,连升sān_jí,赏赐千金。
与皇帝相似的性格之下,太子的施政手段却是截然不同。
皇帝用人小心谨慎,追求平衡。
而太子用人大胆放心,赏罚分明。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不出几日,朝堂风向变了再变,越来越多的人纷纷表态支持新太子。
皇帝这些天病情恢复得不错,这天早上正由太监服侍着用了早膳,就见清荣长公主哭着踏进了景阳宫。
长公主抹了一把眼泪,愤恨道:“他现在只是太子,还不是一国之君呢,就敢拿裴家杀鸡儆猴,我看他是铁了心要给陆扬铲除一切障碍!!”
说罢又哭道:“侯爷已经几天粒米未进,蜀地税银还没收上来呢,如今他一旦病倒,这可如何是好?”
皇帝瞬间气得直哆嗦,连连咳嗽,王季吓得忙去抚他后背,被一把推开:“都滚!”
王季看了长公主一眼,然而长公主狠狠瞪了过来,王季无奈,只得先行躬身退了下去。
长公主亲自上前扶起皇帝,让他靠在床榻上,皇帝又咳了半天,待呼吸平缓之后,才道:“朕会让太子去给裴家赔罪。清荣啊,蜀地的银子一定不能有差错,你明白吗?”
长公主震惊地后退了一步,身子颤抖地道:“赔罪?圣上,你明明知道我求的不是面子!我为的是裴家的未来!”
皇帝看了她一眼,迟缓道:“看在你的份上,朕能给裴家的,都会给。但,裴家也该收敛一点了。”
“可是受伤害的一直是我啊。”长公主痛苦地低下头,“我的嘉月没了……我早该发现的,他这是在复仇!”
她抬起含泪的双眼,抓住皇帝手臂,惊恐万分道:“他在复仇!他这是拿嘉月的命来报复我。圣上您说,太子、太子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皇帝安抚地轻轻拍了拍她手背,淡声道:“当年顾家私通敌国已是尘埃落定,与裴家没有任何关系。你放心,朕就你这么一个姐姐,你为了朕受了不少苦,这才过上几年好日子,朕怎么能任由太子拿裴家开刀?”
长叹一声,他道:“朕会立即召见群臣,给裴家一个世袭罔替的位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