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陆晚想起了大雪夜陆府被查抄的恐惧,想起了那天陆府大总管死在她面前,那白雪之上是触目惊心的鲜血。
她绝望至极,哀叫道“子云哥哥!”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月白声影拔地而起,一把推开了周子云。
公孙仪急撤内力,强劲的内力往回收,震得他胸中刺痛,脚下晃了晃才稳住身形,不可置信地望向来人“晋王殿下?”
众人面面相觑。
晋王萧令立于周子云和公孙仪中间,长眉微蹙,风姿如玉。
竟然硬生生替周子云挡了一掌。
将口中腥甜的味道咽回去,萧令捂着胸口微微点了下头。
陆晚蹲在地上,扶着昏迷的周子云,急的手足无措“子云哥哥,你没事吧,快醒醒!”
萧令蹲下身,淡淡道“他没事,只是内力耗尽昏了过去。”
他伸手搭上周子云的手腕,准备给周子云把把脉。谁知,陆晚像是防贼一样,猛然一手推开。
本就受了内伤的晋王殿下猝不及防,跌坐在地上,剧烈的咳嗽起来。
陆晚回过神来,瞪大眼看向一手捂着嘴的晋王殿下。
似乎是不想让她看见自己受了伤,萧令扭过头,猛地站起身来。
然而,刚一起来,喉咙里一股腥甜的味道翻涌而出,皱眉想硬压下去,心口却一阵钻心的疼,只得捏着拳头死死忍着。
结果下一刻,一句让他心力交瘁的话刺破耳膜。
有侍卫急冲冲的跑过来“不好了,在山崖下发现了十几具尸体!”
皇帝皱眉“怎么回事!?”
侍卫支支吾吾,没敢回答。
旁边的裴延盛立即斥道“叫你说就说,圣上面前,吞吞吐吐作什么!”
那侍卫这才禀报道“圣上,那些尸体身上都携带着火种。怀疑和今夜的纵火有关。”
裴延盛故作不解“纵火?人都死了怎么纵火的呢?”
有官员便接道“肯定是杀人灭口呗!事情办妥了,把人杀了,真是做得天衣无缝!啧啧,好手段!”
众人的目光便有意无意看向萧令。
“哦?”裴延盛抚着胡须,意味深长道“难怪晋王殿下深夜不在营帐中,微臣还以为晋王是和陆姑娘去看星星看月亮呢,想来是误会晋王殿下了。失敬失敬。”
萧令闭着眼,正在调理内息。听得这话胸膛一阵翻涌,差点没忍住那口鲜血。
陆晚正想开口,萧令睁开眼,冷声道“坐下。”
陆晚小心翼翼往人群中望了一眼父亲,见他正用眼神示意自己,又轻轻地摇了摇头。只得把这口气给吞了下去。
公孙仪瞪着裴延盛,如果不是为了顾及晋王和太子这两兄弟的局势,他早就把这个当初就一直找顾家麻烦的尚书令给杀了。
皇帝久久没有发话。
夜色深重,围场之上寂静至极,只有火把的哔剥之声。
不知是受了什么惊吓,一只乌鸦凄厉地哀叫一声,从黑漆漆的山林间扑棱而起,冲上夜空。
陆晚突然觉得四肢发冷,喉咙一阵发紧。
皇帝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在椅子里坐下。
他冷声道“晋王,你告诉朕,那些刺客怎么回事?”
寂静无声。
纵然是陆晚这种从未接触朝堂争斗的人,也明白了问题所在。
如果萧令否定和刺客无关,那么便是承认和她私会。
裴延盛道“圣上息怒,晋王殿下肯定不知道刺客的事情,大概是晋王殿下约了陆姑娘私会,刺客只是恰巧发生罢了。”
萧令睁开眼,静静地看着裴延盛,平静道“裴尚书真是了解本王。”
裴嘉月叫道“你说什么?”她看看陆晚又看看萧令,“你你、你和她私会,这是真的?!”
萧令抬起眼眸,微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裴嘉月强忍着没让泪水掉下来,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怒极反笑“好,好,好。”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声音转而冷厉起来,“陆晚,你个贱人!本郡主记住了!你等着!”
裴延盛道“嘉月,爹随便猜测而已,晋王怎么会是那种人!”
裴嘉月怒意更加,一把冲上去,弯腰揪住陆晚衣领,咄咄逼人道“你这个贱人!”
她的手指连带扯上了陆晚脖子上的那串南珠,勒得白皙的脖子上顿时一道红印。
陆晚心中着恼,一是萧令再次拿她当挡箭牌,二是裴嘉月再次毫不客气拿她下刀子。
这两个人,真是天生一对呢!
她突然就觉得很火大,凭什么?就因为她不爱计较,所以就都当她是软柿子,一个可劲的利用,一个可劲的欺负。
这两个人还有没完没完了!
陆晚一把护住那串珊瑚红的珠子,平静道“你放开我。”
“放了你?我还要打你呢!”
“郡主,放开我的珠子。”
“我偏不!”裴嘉月最喜欢就是对着干,她伸手拉住那串珠子,用力一扯,珊瑚红的珠子散落下来,滚落在泥土里。
萧令刚想说话,陆晚嗖的一下站了起来。
不再忍让,不再退缩,一字一句道“你给我捡起来!”
裴嘉月气得咬牙吱吱作响“你在命令我?你敢命令我??”
她顺手摸出软鞭,扬手就照着陆晚的脸抽了过去。
“嘉月!”王瑾惊叫一声。
“阿晚!”陆扬冲了过来。
裴嘉月没理任何人,也没心情去想任何事,现在谁拦她都不行,她满脑子想着的都是,眼前这个小狐狸精,竟然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