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出大事了!”穗穗疾步跑来,在门槛又绊了一下。
梁宜贞正擦拭她的灵禽爪,也不抬头,懒懒道:
“又是何事啊?”
穗穗惯了的大呼小叫,她早习以为常。况且连日来死了那么些人,便是再大的事,也显得没那么要紧。
还有什么比人命要紧呢?人命,是关天的。
穗穗憋足了劲,心头暗笑。小姐这会子淡定,待她听到消息,只怕能惊摔了吧?
她悄悄扶住梁宜贞的椅子,遂道:
“小姐,新鲜的消息!李知府被罢职了,新知府午后就入城!”
“哦。”
梁宜贞应声,又拿起钳子整修灵禽爪。
哦?
只是一句“哦”?
穗穗一瞬泄气,满脸掩饰不住的失落,只道:
“小姐怎么不惊讶?”
梁宜贞回头笑笑:
“意料之中的事啊。”
穗穗偏头看她:
“小姐果然是大神呢!”
梁宜贞揪揪她的发髻:
“穗穗也是小神嘛!知道此事要紧,特来与我讲。”
穗穗眼睛一亮,很是得意:
“我跟着小姐,自是比旁人更机灵!不过,小姐如何料到的呢?掐指一算么?”
她学着街边神棍的样子,作掐指状。
梁宜贞噗嗤一声,轻打下她的手,笑道:
“哪那么神!你想啊,先死了公主,又死了蒋小姐,好不容易抓到凶手,凶手又死了。这几条命,可都是有身份的人,前后死亡时间不过月余。李知府身为一方之长,是不是该负些责任?”
穗穗点头:
“这样一说倒也是。不过,人也不是李知府杀的,却有些冤。”
梁宜贞摆摆手:
“一次凶案可以说是意外,但接二连三地来,还让人在府衙里死了,那就是治理不严!就拿蒋小姐的死来说,那日花朝盛会人山人海,府衙虽派了官兵维护秩序,可零星几个到底敷衍。否则,蒋小姐也不至枉死。”
梁宜贞说罢,穗穗也明白过来,又道:
“可惜咱们府上没那么多兵,不然也能保护游人了。”
梁宜贞一惊,忙捂上她的嘴,又瞪一眼:
“这话别胡说!养私兵犯法呢!”
穗穗被吓得一缩,只愣愣点头。
梁宜贞这才松开手,又指向案几旁的书架:
“穗穗若是得空,多看看那些史书就明白了。公侯王府之家,有的话能说,有的话纵使心里明白也不能说的。知道么?”
祸从口出,史书上记载了太多这样的事。
穗穗似懂非懂地应下,噔噔跑去随手取了几本,正色道:
“小姐,那我读书去了,你有事唤我。”
还不急反应,穗穗已跑没影。
梁宜贞摇头笑笑。这丫头,还真把她的话当圣旨了!
圣旨?
她噗嗤一声。这也是只能想不能说的话啊!
…………
“母亲屋里的花换得勤啊!”薛氏一面进屋一面笑道,“近来春意浓浓,当是百花争妍的时节了。”
老夫人笑着指她:
“这张嘴越发伶俐!这是凌波让人每日换的,说我这屋子冷清,添些趣味。”
“就知道凌波是最有孝心的。”薛氏道,“咱们府上这么些孩子,没一个及得上他!”
老夫人点点头,又想起孙子孙女们,满脸的慈爱宠溺。
只是,有一人……
她叹了口气:
“南淮可还好?郑氏出了那样的事,近日也不见他来请安。这孩子心思细,我倒怕他钻牛角尖,一时伤心出不来。”
薛氏亦叹气摇头:
“那孩子没日没夜地看书,我去看他时,他也只敷衍应付。到底血浓于水,人之常情。”
“看书也好,总有些事做,不至于想不开。”老夫人道,“叫宜萱那孩子别去闹弟弟,收敛着些!否则我打她!”
薛氏应声:
“宜萱那孩子虽皮了些,这点分寸还是有的。况且我让南清看着呢,母亲放心。”
老夫人点头:
“这就是了,兄弟姊妹们总要相亲相爱才好。只是南淮总不能一直消沉下去。你别看宜贞是个女孩子,就这一点的心性,比南淮强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薛氏脑中一对比,点头附和。
同样是死了母亲,除了最初的为母殉葬,那小丫头似乎还真没什么过激行为或消沉姿态。
老夫人又道:
“出事见真知。侯府的孩子,当是这般气度。”
“不过,”薛氏顿了顿,“新知府午后就要进城,蒋家又做出迎接的大阵仗。宜贞是个爱热闹的,定会凑去看。眼下多事之秋,是否让人看着不叫她出门?”
老夫人从容笑笑:
“自然不能让她出门。你放心,凌波亲自看着,出不了事。”
薛氏一愣,正欲开口,老夫人便抬手制止:
“他近来与咱们府上走得太近,旁人看着不好。那些大张旗鼓的事,就不要一道了。”
薛氏点头:
“那午后……”
老夫人道:
“午后……京城来的人自然怠慢不得,还有一场大戏要演呢!你先回去歇一歇,怪累人的。”
薛氏看着老夫人的模样,一时憋笑:
“那有什么?母亲是多年的老戏骨,有您带着也就不累了。”
老夫人黑脸一嗔:
“猴儿!惯爱贫嘴!”
…………
府衙办案的效率堪忧,可腾地方的效率却出奇地快。不过一个早晨,李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