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航上显示阳城距华城只有两百三十公里,上午九点不到穆语一行就到了阳城,只是因为傅贵一家所在的青云镇傅家庄距离阳城还有一大段距离,又地处山区,路不太好走,左绕右拐,找到傅贵家时已经快上午十一点了。
他们一行七八个人到达傅贵家时,傅贵并不在家,倒是把傅贵的妻子杨金香吓了一大跳,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穆语赶忙拿出容剑之前为她准备的证件解释,杨金香这才大松一口气,热情地迎他们进屋。
“我家老头子去养猪场了,你们先喝杯水,我打电话喊他回来。”杨金香给穆语、秦晋桓和卞子峻三人各倒一杯水后,就进房间打电话去了。
杨金香讲的是方言,穆语听不懂,她也不渴,见没外人,索性打量起了傅贵的家。
这是一栋新建的三层楼房,客厅墙壁雪白,地面铮亮,只是设施尚不齐全,连沙发都没有,桌椅都是旧的,但打扫得一尘不染,而东边的墙上贴的那几张学生奖状也给偌大的客厅增添了几分活力。
“阿贵很快就回来了,请你们等一下。”杨金香从房间出来,用还算流利的普通话向他们解释。
她约么四十来岁,皮肤有些黑,头发随意拿皮筋绑着,穿着一身微皱的棉布衣服,虽然有些旧但非常整洁干净,让人看着挺亲切。
“阿……”突然想到乡下人可能比较显老,穆语赶忙改口,“大姐,六年前你和孙美兰或者钱大庆相熟吗?”
“孙美兰?”
见杨金香一脸诧异,穆语赶忙解释:“就是牛辣婆子,当时住在你家西边,就是租曾金苟家房子的那个女人。”
“哦哦,就是那个非常泼辣的女人吧?相熟谈不上,就是认识。”杨金香在一边坐下,啧啧出声,“那个女人口德不好,特别喜欢东家长西家短,挑得不少邻居起纠纷。当然,也有不少邻居和她吵过。我和阿贵那会儿在后街卖早点,做生意嘛,讲求以和为贵,我和阿贵知道她的德性,除了做生意,从来不和她讲闲话。至于钱大庆,啧啧,是后街出了名的老混混,没人不认识他。让我印象最深的是他有个绰号,不过我现在不记得绰号具体叫什么,只记得他不喜欢别人喊他的绰号,每次他来我的早餐店我喊他钱老板他都会很高兴。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他来我家店里吃早餐从来没赊过账,对我和阿贵也非常客气。不过鉴于他的品性,就算他再客气,我和阿贵也不敢和他走太近,生怕一不小心着他的道,我们到底只是本分的小生意人。”
正说着,一个戴着草帽的男人走了进来。
杨金香赶忙起身相迎,一边向穆语等人介绍,“这就是我当家的。”
穆语赶忙起身打招呼,一边说明自己的身份和来意。
“打听牛辣婆子和钱大庆的事儿?”傅贵显然很意外,“老街拆迁时,我们一家得了赔偿款后就来投奔了阳城的岳父,在这里以养殖为生,就很少回华城了,这一晃差不多六年了,后街这六年发生了……”
“阿贵,他们问的不是这六年老街发生了什么,问的是六年前老街的事儿呢。”
杨金香打断傅贵的话,又用方言解释了几句,傅贵这才明白,马上说起自己六年前在华城后街的营生以及对孙美兰和钱大庆的认识,和杨金香前面说的差不多一样。
“你们知道他俩之间的往来吗?”穆语问。
“他们俩之间的往来?这我不清楚,我只知道牛辣婆子和钱大庆的老婆吵过架,他老婆叫万什么来着?”傅贵看向杨金香,听到杨金香小声提醒“万鲜花”,他马上点头,“对,叫万鲜花。这两个女人都是厉害角色,不记得因为什么事儿,她俩就吵起来了……”
“我来说我来说,”杨金香显得有些兴奋,飞快抢过了话题,“当时就在离我家早餐店不远的巷子里吵的,我就在现场呢。是因为牛辣婆子在背后说钱大庆夫妻俩都不是好东西,男的乱搞女人、女的瞎偷汉子。这话传到了万鲜花耳朵里,万鲜花可不是省油的灯,立刻找上门去和牛辣婆子干架。两人先是骂,后来就动起了手。万鲜花比牛辣婆子年轻力壮,不但把牛辣婆子按在地上打了一顿,还把她的脸抓花了。牛辣婆子也不是善类,拿着农药带着花圈去了万鲜花家,吵着闹着要在她家寻死。”
“要不是几个居委会大娘上前劝架,说不定真要闹出人命来呢。”傅贵附和。
夫妻俩又讲了一通后续,和刘小凡昨天了解到的情况都差不多,所以穆语听着也没什么新意,不过还是勉强耐着性子听,等他们终于告一段落后,她才问他们还知不知道别的有关钱大庆和孙美兰家的瓜葛。
傅贵和杨金香随即又相互补充着说了一些有关钱大庆或孙美兰与四周邻里之间发生的矛盾,甚至还提到了翁康义一家的遭遇。而这些事情穆语之前都听说过,又耐心问了一通,确定确实没什么有用的线索后,她有些失望,向傅贵夫妻表示了一番感谢后,就离开了傅家庄。
“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有,我们白跑了一趟啊。”黄博一边开车一边叹息。
“没有收获也在意料之中。”穆语叹了口气。
事到此时,他们仍像一群无头苍蝇,根本没找到正确的切入点查案。
但即便这样,他们也得耐着性子查下去。
希望就在下一个路口,只有查下去才能看到希望,否则永远都不可能知道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