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主金雁尘就不说了,就眼前的这位,动动小拇指,也能叫他尸骨无存。
“啪”,男子手中的折扇掉到地上。
不仅是个色胚,还是个没胆的怂货。
赵平鄙夷地看了男子一眼,冷冷道:“哪来的不知所谓的东西?是哪家的?”
常家堡里做事的人,家生子居多。像晏知悟、蒋越、李近山等人,往前追溯,祖上十代都是常家家奴。
当然也有后来入堡的。像王连臣、傅修、杜思勉,他们都是凭着自己的本事,经过严格筛选才被挑中,极优秀的人。
常家堡里各家各户家家风各不同,但正直忠厚的理念是一样。子女从小就读家学堂,上学有师傅们敦促着,下学还有各家的长辈帮忙盯着,想长歪都歪不了。
偶尔出那么一两只歹瓜,耽于享乐,不思进取的,品性上都是没问题的。常家堡也不介意养几个闲人。
却不知道这上不了台面的家伙是打从哪冒出来的?
傅修道:“这是王明焕,西药库王管事家的侄子。”
西药库失窃,赵平去查过案,对那边负责管事的几人都有印象,遂问:“是那位叫王子翁的王管事吗?”
傅修点头道:“是。”
晏知悟补道:“子翁是”
他眯起眼想了想:“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大约十二三年了吧,当时城西二十里一家贫户的妻子产后厥症,没人敢治,只有他不取分文竭力相救,一直撑到我跟阿越赶到。我见他为人心慈厚道,医术也还不错,就提议阿越将他收进了怀仁堂。
只是他医缘有限,后来再无大进益,不够资历坐诊前堂。
阿越念他进堂数年,一直兢兢业业,颇有苦劳,便调了他去西药库管药材。这些年听说做得也不错
至于这王明焕,乃是子翁兄长的遗腹子。母弱子幼,生计无门,母子二人一直跟着子翁一家生活。
子翁膝下无子,对这孩子颇是宠爱,还特意送他去学堂念书。长大后便安排他进了西药库,跟随自己做事。”
说到这里,老人家不禁皱了皱眉:“上个月子翁还带这孩子上我家拜寿,是个稳重得体孩子,今日不知怎地,如此言语无状,可是吃酒了?”
王明焕连声道:“是的是的,我一时没忍住,多灌了几杯黄汤,说话不过脑子,还请老先生息怒,请圣姑娘您大人大量,莫跟小的计较。”
傅修微微蹙眉。
他先前倒不十分觉得,经晏知悟一提醒,也觉得王明焕最近行事与往常有所不同,慷慨自信许多,也轻狂许多。
穆典可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眸色微凝,看了眼地上摔开了半幅的扇面,说道:
“王公子这把扇子,可以借我看一看吗?”
王明焕下意识想说不,可一看穆典可冷淡的眼色,哪里敢拒绝,结巴道:“可可以的。”
弯腰拾起扇子,却不敢靠近穆典可,只好交给傅修拿给穆典可。
穆典可接过扇子展开,凝目端详片刻,道:“我闲暇时也爱作作书画,只是画工不好,也总找不着合心的样图。我瞧着这把扇面上的图画挺不错,可否借我拿回去临摹两日?”
王明焕听她只是要借去一用,并不是想据为己有,总算放心下来。
要知道这把扇子可是他花重金买下的,就这样送与他人,着实不舍得。
连道:“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穆典可合起扇子,一笑道:“谢了。”朝晏知悟作了个别礼,步伐轻快地出了门。
赵平和安缇如连忙跟上。
王明焕发软的膝盖这才稍微得了些力。再回想起穆典可的笑容,已没了初时猫爪挠心的痒痒,只剩下劫后余生的疲惫,以及,那一丝丝萦绕不去的惧意。
出熟药所穆典可便将折扇交给了安缇如,道:
“你亲自带着这把扇子,找一个懂书画的行家,请他鉴定下这幅扇面是不是梁时书画家齐道山的真迹,顺便估一下价钱,”
顿了一下,道:“再去问一问宴老先生,王家祖上是做什么的?可有值钱的家当传下?看看这把扇子有无祖传的可能。记着,此时要密,不可过第三人耳。”
其实照宴知悟的描述,这种可能性不大。若王家真有大笔家产留下,王明焕母子定能分得一份,也不至于要依靠王子翁一家过活。
但终归还是要查一查,一面误判。
安缇如应下去了。穆典可带着赵平直奔聚沙堂。
刘祖义热情地迎出来:“哎呀呀,一大早,喜鹊叫,原来是小年要回来了,快里面请,里面请。”伸脖子往穆典可身后一探:“公子爷没和你一起来吗?”
活像三朝回门回娘家似的。
穆典可看见西窗边一颗颗往外探的脑袋,脸涨得通红,又不好发作,只道:“公子爷忙,我来找水掌事,他老人家在吗?”
“在的在的,”刘祖义殷勤备至,一面招呼人上茶,一面领穆典可往东院去:“掌事天天念叨您呢,说小年一走哇,这干活的人就跟突然间少了一半似的。”
穆典可一噎。
这刘祖义拍起马屁来还真是不遗余力,她自己有多大能耐,自己心里还是清楚的。她虽然以前也帮徐攸南做账,可药房的账又不同于赌坊钱庄,名目不熟,眼下她顶多也就能做出两个人的事,说她顶一半,刘祖义不怕闪了舌头,她还觉着心虚呢。
穆典可不知道的是,她这回是真的冤枉了刘祖义。这话还真是水火焱说的。老人家做起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