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十余里外,到达一处市集,常千佛叫安缇如买来针线纱布等物,为穆典可缝伤口。
针尖噗噗穿肉过,常千佛手指都忍不住有些抖,穆典可却是咬着牙一声不出。
好不容易缝完,常千佛转身拄着桌子,心口堵塞,半晌不言。
黎笑笑端了一盆水进来,常千佛净完手,回头见穆典可已经自己上完药,正歪着头,贝齿咬着纱布一头,右手展开纱布卷,动作麻利地上下缠绕着。
一会儿便包扎完,动作熟稔地打了个结。
常千佛心底像叫什么给刺了一下。
他少时学医,不知道练过多少遍才能如穆典可这般熟练。
她从前是经历过什么,才能做到在钢针过肉时面不改色,不吭一声。才能如此熟练顺手地给自己上药包扎。
穆典可扎完伤口,剪断纱布,低头收拾桌上的擦血布。忽觉手上一紧,被常千佛大手覆上了手背,抬头诧异地看着他。
常千佛轻轻将穆典可的手拿开,低头收拾散落桌上的针线,说道:“你是个女孩子,不用这么坚强。要是疼了,你就哭,哪怕闹一场,都比现在这样好。你这样……我心里疼。”
穆典可怔怔地看着常千佛,好似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
良久低头,轻轻地“哦”了一声,示意自己听到了。
眼圈却是迅速红了。
收拾完针线,常千佛又取来药让穆典可喝下,这才送她回房间休息。
一行人疲累不堪,各自回房休息,中午起来,在客栈简单吃了顿饭便上路了。
走出没多远,常奇就开始闹肚子。荒郊野地无处买药,常奇又怕疼拒绝扎针,来来回回如厕跑了十多趟,腿都软得站不住了。
凌涪奇怪道:“大家都一样吃东西,也没听说阿奇肠道格外娇弱些,怎么就他一人有事?”
常千佛笑道:“那是因为他中午溜出去吃烧鸡了。”
常奇捂着肚子哼哼唧唧:“你连我吃的烧鸡都知道。你是狗鼻子啊?”
黎笑笑道:“大哥不是狗鼻子,大哥是墨玉的鼻子。”
徐攸南笑道:“听说常家堡有两只灵貂。一只通体似墨,叫墨玉貂,;一只浑身雪白,如雪堆砌,叫作雪玉貂。两只灵貂都通人性,嗅觉可以至千里。”
常千佛笑道:“千里之说有点夸张了。”
由于路上耽误,天黑之前肯定是来不及投宿了。一行人索性走走停停,向晚时找了一片树林歇脚。
树林外有一条宽阔的河流,蜿蜒去远,像一条玉带缠绕莽莽山林间。
安缇如和赵平打来水,几人靠坐树下,喝着清水吃着干粮。
常奇从小长被娇养着,没挨过饿,没受过冻,哪里吃得了这等苦,郁闷得直拿后脑勺撞树:“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差点被蛇吃了不说,吃只鸡压压惊,还闹肚子。现在又让我吃这种比石头还硬的干馍馍,我不吃,不吃。”
徐攸南笑道:“不想吃馍,想吃肉啊?”
常奇警惕地瞪着徐攸南:“你又想干什么?”
徐攸南神秘一笑,指着前方一丛迎风摇曳的修竹:“看到没有,最中间那根竹子,上面有条竹叶青。扒了皮,上火一烤,那叫一个香。”
常奇“哇”一声又吐了。
黎笑笑不满地瞪了徐攸南一眼。
穆典可虽说有些无奈,也懒得说徐攸南什么了。起身砍了一根两三指粗的树枝,用左手肘夹住,取了鱼肠剑来削枝。
常千佛忙道:“我来。”从她手里接过短剑,问道:“削成什么样?”
穆典可道:“有枝丫的地方削平,顺手就好。端头削尖,要扁口的。”
常千佛很快就按要求削好。
穆典可握着树枝去了河边,常千佛不顾凌涪不虞的脸色,也跟了上去。
河面清凌凌的,有鱼游过。穆典可手起棍落,提起来,树枝上穿着一条肥滚滚的的大青鱼。
常家堡外三面是水,常千佛也常跟常德和寇万几个在湖面划船打网,却是从没用这种法子捕过鱼。一棍下去,偏了位置,完全是凭着手快才勉强插到了鱼尾上。
穆典可笑道:“鱼在水里是会骗人的。它真正在的位置比你眼睛看到的要靠前一些,所以下棍时要往前去两寸。”
常千佛一点就通:“就跟筷子放在水里看起来像折断了一样一个道理?”
穆典可想了想道:“应该是。”
常千佛得了法,连叉了七八条肥鱼,青鱼鲤鱼都有,更难得的是还抓了一条桂花鱼。
两人在河边剖肚洗净了,用一根草绳穿了拎回去,徐攸南已经生好了火。
不得不说,徐攸南和穆典可两人虽相互看不顺眼,默契却是十足。
穆典可和徐攸南长年野外求存,烤鱼烤肉是把好手,常千佛一行除了凌涪以外,其他人都是能吃不能做的。
徐攸南和凌涪烤,小辈们在一旁抢着吃。
现杀的活鱼被烤得外焦里嫩,鲜香四溢。常奇吃得好不欢快,一边大口吃,被烫得直吸气,一边还不忘了向穆典可致谢:“四小姐真是太厉害了,连抓鱼都会。你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穆典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都是常公子抓的。”
常千佛眼神温柔地望着穆典可笑:“是你教我的。”
常奇扯着嗓子嚷嚷起来:“哎哟喂,瞧你们俩腻歪的,当我们是瞎子啊。”叫凌涪一瞪,立马缩了脖子,不敢说话了。
徐攸南笑道:“抓几条鱼算什么,你是没见过她猎鹰。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