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慎三想到这里,不禁又有些疑惑,若说是前几年白满山行事过分,处处跟李文彬较劲的时候,高层对两府不和谐介入调查还可以理解,可是经过这几年的磨合,两人已经都找准了位置,明白了对方的底线,“将相和”的戏码也唱的轰轰烈烈十分精彩,相处间已经很和睦了啊,为何在这种时刻,会出现这种局面,以至于高层连神州第一剑都出动了呢?
连月冷刚刚问的那些话,貌似拉近跟赵慎三的关系,先提到老领导家的关系,又提到卢博文,后来又谈及李文彬跟白满山不大和谐,当时那些话听起来很是风马牛不相及,此刻经过赵慎三的通盘分析,就有了完全不一样的内涵了!这岂不是说,连部长最想知道的,是李文彬线上就有哪些嫡系,而李、白之间是否存在可以引发你死我活斗争的不可调和矛盾呢?或者是说,这次上层对董事处某位领导要展开全面纪律检查了呢?如果是后者,上面想查谁?
虽然叙述起来这么久,但这诸多的思绪出现在赵慎三大脑里,也就是电光火石般的短短一瞬而已。而连月冷在这段时间也难得的没有打断赵慎三的思路,更加没有继续追问。她是一个极其睿智的领导,明白适当的给对方判断状况的时间并非是纵容对方做出应对的措施,因而错失趁热打铁突破对方防线的机会,反而是一种明智的以退为进,因为等对方精准的判断出面临的局面不可躲避后,反而更容易放弃抵抗,和盘托出她想了解的内容。
“连部长,您刚才的问题,我无法回答您。”
赵慎三迅速做出判断后,怎一个胆寒了得?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高度戒备,明白自己说好听点是参与连部长主持的案件调查组了,说得不好听点就是被扣在这里失去自由了,其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可能就会失去跟外界的联系,成为一个聋子跟瞎子!而且,他所说的每句话都会在日后的某个听证会上变成呈堂证供,导致李文彬或者卢博文乃至陈伟成或者齐同义等某个人遭遇巨大的变数,故而,他再开口说话的时候,虽然已经拼命地调整情绪了,声音依旧有些颤抖。
“哦?仅仅是一句闲话嘛!这种传言我在京城都时常听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全国这么多省,很少听到说哪个省两府亲如一家的,无非是传言罢了,也没听说总部因为流言就把哪个省的领导给撤了。”
连月冷觉察到赵慎三的紧张情绪后,故意轻松地调侃道。
“就我个人来讲,觉得李董事长跟白会长各司其职,是最懂得配合的班子了,至于您说的不和谐流言我没有听到过,也许我这个人不喜欢八卦这些,也就没人来我跟前八卦了吧?”
赵慎三本着做好人说好话的原则回答道。
“好吧,那就不谈这个问题了,我们谈谈这个案子吧。”
连月冷看出来赵慎三的戒备性很强,果断转移了询问方向问道:“首先,让咱们被动甚至震撼的,肯定是涉案人员的意外死亡问题。从一开始省集团副主任陶天国的跳楼,到现在肖冠佳的割腕,两个经理级干部就这样送掉了性命,而我们作为纪律检查工作者,首先要负对涉案人员监管力度不够的责任,你说是不是呀?”
“对,连部长说得对。”
赵慎三早就判断出,陈部长肯定对连部长不会做任何调查情况方面的藏私保留,该说真话的时候还是说真话最稳妥,就审慎的说道:“陶天国的死,是因为我们队伍中间有人违规给他通报了调查结果,导致他畏罪自杀。因为我接到董事处组织部的通知,让我脱离工作岗位全脱产参加中央集团校的后备干部培训班,故而在交接的时候,这个调查报告我已经交给了暂时负责纪检部工作的李建设总监,省纪检部陈部长处也有一份,这个违规通报人也已经被我们内部控制,连部长可以随时询问。至于肖冠佳的死,刚才在外面我就已经表达过了我强烈的怀疑,建议咱们专案组协同公安机关详细调查隐情,弄明白存不存在杀人灭口的嫌疑。”
“嗯,小赵,咱们先抛开两人的死亡原因,分析一下死亡背景,从陶天国开始分析吧。据目前的证据看,这个人依仗省政府方面的绝对信任,在集团总部一贯桀骜不驯,连一把手的帐都不买,就连董事处方面对他的命令都屡次不执行,还肆无忌惮的利用审批权力索要好处费。这些情况省纪检部早就掌握了,只是没有到达对他立案调查的程度,恰好云都案发,他也就被牵扯进来了。你刚刚说咱们队伍内部的人给他通风报信,这材料我看过了,这个人叫田
振林对吧?是李建设同志培养并信任的第二梯队人员,我记得有一次集团异地办案抽选干部参与,你们h省推荐的就是这个同志,其职业道德应该不会存在问题,会不会他这样做也是在执行某种命令?”
连月冷的谈话技巧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她明明想搞清楚一件事,却把这个圈子绕的极其大,说的很多都是赵慎三早就知道的废话,就是等待赵慎三懵懂间跳下去,一言不慎说出田振林的目的是派系斗争。
但是赵慎三可半点不敢把这些话当废话对待,在听的时候他就调动全身所有的注意力,把这些内容一字字听到脑子里并快速加以分析,时间关系让他的分析不会太透彻,但就在他这种极其不充分的分析下,就品味出连部长谈话技巧造就的“圈子”里,最起码包含着两层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