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遥从黑暗中慢慢的朝着她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冷笑:“论卑鄙无耻,谁能比得过洛樱姑娘,只是我不懂,你为什么非要致我于死地!”
他后来想起了那一双眼睛是谁,就是洛樱,回想过去他和洛樱相处种种,虽然相处不多,可是她始终对他怀着一种莫名的敌意,当时他也没有多在意,直到他想起那双眼睛是洛樱时,才将过去的记忆串联到一起。
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洛樱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他,若说她是为了洛婵报仇,那简直就是一个笑话,这姐妹二人本来形同仇敌。
自从伤好以后,他就一直派人跟踪洛樱,只是这个洛樱神出鬼没,身边还一直有人保护,想要跟踪她实在不易,直到那天,她和卫元极一起去了五里屯,见了红衣,他才有机会知道她竟然一直在苦苦寻找叶凌风。
卫元极的度魂曲可以让别人陷入迷怔之中,却不能让他陷入迷怔。
从前,母亲一直不肯将度魂曲传授给他,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但在母亲面前,他从来只能接受不能提出质疑,也不能反对,直到他断了一臂,母亲才肯传授他度魂曲,可是又有什么用,他已经一败涂地,变成残废了。
今天好不容易见到洛樱单独出了门,他怎么可能舍得放弃这样难得的机会,于是他利用红衣将她引诱过来,除了想杀了她,还想得到一个答案。
洛樱抬眸看着他,咬着牙一字一字道:“因为你该死!”
他忽然从腰间抽出一把长剑直接架到了洛樱纤细颀长的脖子上,洛樱竟没有办法躲避,呼吸间,胸口传来一阵阵痛,她知道自己已经中了毒,至于如何中的毒,或者是肉包子冒着热气就是毒气,也或者是别的。
“那我倒要看看谁先死!”沈遥冷笑一声,眼睛里崩射出毒蛇一般的光,“只要我的手轻轻一用力,你就会死在我的面前!”
洛樱挺直了脊梁,直视着他仇恨的眼睛,笑了笑:“沈遥,你若想杀我早就杀了,你还不动手,不就想知道我为什么非要杀你吗?”
她这样的眼神,她的笑,忽然让他整个人恍惚了一下,从前他就觉得她的眼睛长得和姬长清的很像,现在再看这样的笑容,更觉得二人相似,在一刹那间,他甚至感觉到这两个人就是一个人,眼中有什么东西好像破碎掉了,他握住剑柄的手颤了颤。
“为……什么?”他的声音也有些颤抖,“究竟是为什么?我自问并没有得罪过你。”
“你没有得罪过我?”洛樱从鼻子里轻嗤一声,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你灭我满门,你竟然说没有得罪过我?”
“……”沈遥蓦然睁大了双眼,像是要一眼望穿,他逼近一步,死死的盯住她的眼睛,他越看越像,几乎沉沦在她的眼神里,他的声音里带着激动,激动到颤不成声,“你……你……你是清妹……”
“……”
洛樱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叮!”
他手中的剑在瞬间滑落在地,胸膛剧烈的起伏着,起伏着,心脏好像马上就要从胸腔里跳跃出来。
“清妹,你回来了,你竟然回来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颤抖,呼吸越来越沉重,仇恨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柔光。
慢慢的,他伸出颤抖的厉害的手,想要触摸她的脸,她却像是看到了毒蛇猛兽一般,因为中了毒,她的身子有些虚软,身形摇晃的往后猛退了两步,撞倒了身后的一张矮脚凳。
他的手忽然垂了下来,无力的看着她:“对不起,我知道你恨我,你一定恨毒了我……”
洛樱抚住发痛的胸口,冰冷的看着他,她的确恨毒了他,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刮都不能解恨,可是恨有什么用,一切都不能挽回了,想到过去,她心里的痛如潮水狂涌,痛的她整个人哆嗦了一下。
“清妹……”
他还想要再解释什么,只唤了她一声,嘴唇已经颤抖的说不出来话了。
他知道,不管什么解释对她而言都没有用,他对她犯下的罪孽不可饶恕,可是他没有办法,就像她一定要杀了他,他也一定要杀了姬南城。
杀父之仇,灭国之恨,不共戴天!
“你不配再叫这一声清妹!”洛樱愤怒的瞪着他,说着,她忽然若有深意的笑了一声,“沈遥,你知道吗?其实你根本就不是萧玉心的儿子!”
其实,她并不能确定,她只是试探,想要彻底击溃他的心灵。
有时候,心灵上的痛苦远比**上的痛苦要来得更加强烈,也更加的令人绝望。
她就是想让沈遥尝到这世间最大的痛苦。
“你说什么?”这句话,就好似一个疾雷打在头顶,他脑子里顿时空白了一下,很快,他就回转过来,目带伤痛的看着她,“清妹,你以为你的谎言能骗得过我吗?你不过是想要我痛苦罢了。”
洛樱轻笑了一声:“你若不信可以去问逸慧师太,萧玉心的孩子天生带着龙印而来,胸口有一块黑龙形胎痣。”她垂下眼睑,冷笑着看了他胸口一眼,“你有黑龙形胎痣吗,沈遥?”
“……”
不,这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不是母亲的儿子!
他分明就是赢国大将越铮和赢国长公主萧玉心的孩子啊!可是他的胸口从来就没有什么黑龙形胎痣。
是清妹故意欺骗他吗?
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他想这样说服自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