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七嘴八舌,有的说要直接抗税的,这是胆子大的,有的说要向上告说税务局乱收税的,这是曾经对付过税监使的,有的说只要收税就不作生意了的,这是有后台不怕把事闹大的。
当然也有一半左右默然不语的,这基本上是被沈三爷下了帖子,不敢不来的。沈萃礼斜眼看着这些沉默者,阴阴一笑道:”王立民,你怎么说呀?“
王立民是个身材魁梧的红脸大汉,他不阴不阳地接口道:“沈三爷说怎么办,难道我王家还敢不照办吗?”
沈萃礼沉下脸来道:“平日里纷争是我们内里的问题,现而今可是大家都会吃亏的事,我想王兄也不会想多交一笔钱吧。”
王立民道:“半成的税,王家倒还是交得起的。沈三爷当然听说过虱子多了不痒这句话。不过王家当然知道苏州不是王家的苏州,所以沈三爷你想要我们怎么做就直接说吧。”
沈萃礼仔细看了看王立民,确信他不敢在这时候出什么厶蛾子,这才放心地转头说道:“诸位乡亲,沈三不才,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明天大家一起到衙门里去请愿,要求停止收商业税,如果官府不答应,那我们就一起停业,大家都知道,法不责众,我就不信官府敢把咱们怎么样。”
王立民小声地嘟囔:“我也不信官府敢把你怎么样。”
众人都道:“就如三爷所言,明日一起去衙门。”然后一起笑了起来。
沈萃礼也笑了起来,然后说:“明天都要去,不去的以后可别怪我沈某人心狠手辣。”
众人都答应明天一定会去,然后一个个和沈萃礼行礼告别而去。王立民经过时,沈萃礼紧盯着他说道:“明日我要在衙门前恭候王兄。”
王立民拱拱手道:“明天见吧!”
等人都走完以后,沈萃礼出楼上了轿子,一直来到苏州府衙门前,侧门打开,一个家丁出来说道:“老爷等三爷好一会了,叫小的一直在这等呢,三爷来了就直接去书房。”
沈萃礼进了知府书房,行礼道:“大哥,都安排妥当了,大的商家除了和我们一直不对付的王家,其它五家都已经私下说好了,王家的王立民今天倒是答应明天会来。”
知府沈萃祯笑道:“我就知道三弟出马一定会成功,明天请愿之后,我会提出一天后给答复,然后我会去找税务局,告之你们的诉求,他们当然没有权力决定是否收税,那么后天我会责打你们一顿,然后你们就可以罢市了,打行的人已经说好了吗?”
沈萃礼道:“已经说好了,一条命一千两银子,这个价,也只有我们才出得起。”
“荒唐!”沈萃祯厉声斥道:“一千两银子济得什么事,这可不是取一条泥腿子的命,是税务局里的小吏的命,加到五千两,然后事后抵命的一个两千两,三弟,你经商太久,格局还是太小,这个时候,可不是怜惜钱的时候。”
沈萃礼低头道:“大哥教训的是。小弟今晚就去和他们重新订好价格。对了大哥,闹出这么大的事,上面真的就会不再收这个什么商业税了吗?”
“这次之所以朝廷能收商业税,是因为我东林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如果下面闹出事来,上面的人才好出头说话,明白了吗?不要怕事大,事越大越好。”
沈萃礼出了衙门,坐在轿子上想起了大哥说的事越大越好,心里蹦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仔细琢磨,越想越觉得这个想法好,于是兴冲冲地去了礼义堂。
轿子一直进到礼义堂的隐壁前才停下,主人李有义躬身在轿旁边迎接,将沈萃礼迎入客厅内坐下。然后屏退了左右。
沈萃礼直接说道:“昨日说好的价格我再加两倍,三千两银子一条税务局的命,事后抵命的是两千两,这很够意思了吧。”
李有义连连拱手道:“也是沈三爷才会怜惜我们这些苦命人,在下代下面的人谢谢三爷的大恩了。”
沈萃礼摆手道:“钱加了,有个事你也顺便帮我办了,你知道王家的王立民一直和我不对付,这次乘机给我做了他,我出四千两买他一条命,如何?”
见李有义犹豫的样子,沈萃礼不耐烦地说道:“五千两,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你可想好呀。”
李有义一咬牙,说道:“小的谢谢三爷的赏。”
第二天,一百多名商人一起前往苏州府衙门前,下跪痛陈商人之不易,向知府老爷请求免收商业税。沈知府接见了各位商家,然后说要向上面请示,请各位明天来等答复。
然后沈知府将此事向上禀报,并来到苏州税务局,找到税务局长刘立功。
刘立功将知府迎接进来,分宾主坐下请茶后,沈知府将商家请愿之事讲述了一遍,然后恨恨地说道:“都是皮子痒了,打一顿就好了。”
刘立功深思半晌说道:“我等奉税务署之命前来收取商业税,而税务署又是奉的皇命,这事我等官小,只怕做不来主,还需上峰的命令,沈知府请用茶。”
沈萃祯恨恨地出了税务局,吐了一口痰骂道:“神气什么,老子管不了你,就给老子拿腔作调。有你求老子的时候。”上轿回了府衙。
曹化淳在上午就已经收到了府衙前的详细报告,他觉得有些问题,立即命人去其他地方调东厂番子来苏州,然后和方正化去找刘立功。
正好在税务局门前看到沈萃祯出门的样子,只是听不清他说些什么,他看向方正化,方正化道:“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