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摇曳的芦苇荡,在傍晚时分,余晖的折she下,倒影丛生,映衬着河岸前的浅水滩,是那般的晃眼。
蹲在被暴晒而裂开的河岸前,嘴里叼着香烟的肖胜,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晃荡的芦苇倒影,目光稍显呆滞,不知思绪延伸至哪里。
枯木被踩断的声响,使得肖胜猛然起身扭头,当他看到那名不过五旬出头,但已经白发苍苍的老人时,脸上的那份笑容,是如此的凄凉。
“这个时候,你不该约我出來的。”凑到肖胜身边的老人,接过了肖胜递过來的香烟,晚风下,双手捂着肖胜打着的火焰,能让肖胜如此恭谨的老人,在港城,真的不多。
“王叔,我必须约你出來,于情于理,我这个做晚辈的,都得约你出來。”听到肖胜这话,王立国脸上的皱纹,紧凑在了一起,皓白的牙齿上,落有斑斑黑点,显然是长期抽烟所留下來的。
“谈感情啊,还是说一些感谢的话,亦或者提醒一番。”听到这话,肖胜欠着身子,恭谨道:
“中磊不敢。”
“中磊,纳兰中磊,相较而言,我更喜欢你自称‘脸谱’。”王老的这句话,使得肖胜的嘴角淡然咧开,看着眼前小侄的笑容后,王立国单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数下。
两人一前一后抡起裤管,蹲在了河岸前,望着那水中倒影,抽着香烟,相互攀谈着什么,并沒有涉及到任何现在大环境上的事情,就像叔侄两人的闲叙般,话題更多的,还是部队生活以及任务中的趣闻。
话題终究有中断的时候,夕阳西下,余红映红了芦苇荡的前,两人的脸颊,不知肖胜递过來的第几根香烟,这一次王立国沒有去接。
“王叔的烟瘾,小了很多,我记得以前你和老爷子一顿饭两包烟不够的。”听到的王立国轻笑的点了点头,一脸追忆之se。
“惧内,你懂得。”听到这话,肖胜先是一愣,随后和其一同笑了起來,缓缓起身的王立国,双手背到身后,掠过芦苇荡,望向河中心,陪同一起起立的肖胜,仿佛是在为对方预留思考的时间,。
“既然你把我约出來了,有些事,我还是交代一下吧。”在王立国说完这话后,肖胜立刻回答道:
“只要小侄能做得到,一定尽力。”之所以在这个时候,把王立国约出來,肖胜便是想要听他交代一些事情,不管成与败,他都会尽力去完成。
“我家那个逆子呢,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他妈溺的太狠了,该吃吃苦了,你婶婶跟了我一辈子,也就是这几年才顶不住‘糖衣炮弹’的,说实在的,她就适合在农村,一进城,就忘乎所以了,但我还是感激她,,。”
“我知道了王叔。”
“还有一件事,也是我家逆子造的孽,我也是刚知道的,他在东城处了个对象,怀孕了,那个姑娘沒有按照逆子的意思打掉,现在躲在什么地方,我不太清楚,我希望,。”
“我懂得,纳兰家的孩子什么待遇,他就会是什么待遇,只会多,不会少。”听到这话,扭过头的王立国,咧开了干涩的嘴角,重重拍了拍肖胜的肩膀,。
从一开始,当肖胜以‘纳兰中磊’的称呼,出现在王立国身边时,他就知晓,眼前这个年轻人,所代表的就是整个纳兰家,而他约自己來此的目的,便是解决自己的后顾之忧,轻装上阵,也许还有重见天i的那一天,但未雨绸缪的交代,也是纳兰家所给予他的一颗定心丸,。
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孑然一身的王立国,心情亦比刚來时,舒坦多了,这一面,肖胜是必须要与其见的,不为别的,只为他喊自家大伯一声老哥,私下里喊老爷子一声‘爹’,。
沿着杂草丛生的蜿蜒小道,一前一后,径直的往堤岸上走去,略落于王立国半步的肖胜,紧随其后,寄生类的密虫,在这个点猖獗的活动起來,但俩人仿佛不受其叮咬般,一点遮掩都沒有,缓慢的前行。
“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題,那么久沒回家了,这次回去,又是面对那些老家伙,就在叔侄俩在这说,你怕吗。”突然停下脚步的王立国,扭头看向肖胜,在他的脸上,勾起的是那份慈祥且关心的笑容。
“实话。”
“cao、蛋的,。”直接甩出去一拳的王立国,重重的砸在了肖胜胸膛之上,暴口的一句话,顿时突显了王立国曾经的身份,唯有真正在自己人面前,他才崩发出真xing情來。
“怕,。”听到这话,王立国笑容灿烂的继续询问道:
“打小你就天不怕,地不怕的,看谁不顺从來都不讲情面的,这长大了,怎么成孬种了。”听到王立国的激将语言,肖胜微微摇了摇头,望向北方,若有所思的说道:
“我怕暴发户老了。”听到这话,王立国先是一愣,随后,随其一起北望,轻声叨咕道:
“可他已经老了,他能为做,就只有拖下去,,这一刀,,不好挡啊。”
“所以我才怕,哪怕我站在九霄之上,而他,,却已经偏体鳞伤,他的痛,我代替不了,。”
“可你的荣耀,他一辈子享用。”说完这话,叔侄俩,相视一笑,伸出手臂的王立国搭在肖胜的肩膀上,此时再狭隘的小道,也阻挡不了,两人并肩前行,。
一南一北,两辆轿车,消失在堤岸之上,车厢内的肖胜,单手抚摸着嘴角,目光jing睿的望向前方,轻叹一声:
“爹,你要是一辈子不老,该多好。”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