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微微瞑目,思绪犹如深海沉浮。
纵身漂浮于虚空中的他,身前同样漂浮着翻开的言灵古书,言灵文字隐隐闪烁着萤火之芒,似乎就要挣脱了书页的束缚。当他伸出手指,轻触在那神秘的言灵文字上时,所有感觉与思考在一瞬间遁形——他沉入了文字,看到了预言。
在一片乱流激涌的海上,突现了一个呼啸不息的巨大漩涡,整个海上的船只、人类都被这漩涡困在其中。他们紧张,他们恐惧,但都不肯放弃。所以人们都抓紧了手中的舵,驾着脚下的船与这巨大漩涡逆流抗争,誓要冲出漩涡的包围。
然而,也就在人们奋不顾身与漩涡拼搏地时候,却未发现,在漩涡之外的海上,正无声的酝酿着另一个大得不可想象的漩涡,那足有他们身处的漩涡的十余倍大,但是没人察觉到它。因此也就在人们与那小漩涡拼搏将出的时刻,那个巨大无比的漩涡张开了血盆大口,别说海上的其他存在,就是那个困住无数船只的漩涡,也被它直接吞噬了。
当然,那些还在与小漩涡抗争的人,也被瞬间吞噬了……张良猛地睁开双眼,无声地吐息着——“身处漩涡之中,不见天谴以至身前。”
张良回过眼神,反复观摩着书上他触着的那句言灵文字,不觉几丝细汗从他额他再次闭上双眼,灵魂意识飘飞至言灵之中,他要继续冥感,他要知道这句预言是什么意思,他要看清那漩涡背后到底在昭示什么。
在飘渺的灵魂意识里,张良看见天地在眼前凝现,看见漩涡在天地间怒啸,看见众生在漩涡里挣扎,看见绝望在众生里蔓延。而后,在翻腾的万象中,他看见了三个字——“阿房宫”刹那之间,万象飘飞,双目一启,大梦忽醒。而就在此时,一声嘹亮的号角声忽然传来,响彻了整个联军营地。战地号角——这是只有发生重大情况时,百兽军团才会发出的号角声,为了让全军所有战士对未知而严峻的军情凝聚出一个严肃的精神状态。张良神色微变,目光透过营帐的缝隙,遥遥望向帐外。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果然,不到三分钟,一个侍卫便赶到张良的营帐外,传话道“楚王召开紧急军议,请张良先生前去参议。”
“我知道了,回禀楚王和汉王,就说子房即刻便到。”张良回应道,然后便听见侍卫带着消息快步离去。那一夜深谈后,张良和刘邦便确立了某种奇异而紧密的关系,当然的,他此时此刻也算是正式参与了项羽和刘邦一同发起的联军势力。因此,虽不知今日是发生了什么事,但到底是项羽这个主帅第一次邀他参与军议,言行上肯定不可怠慢的。也就是此时,张良隐隐听见帐外有另一个侍卫站在花木兰的营帐外传讯,一样的消息,也是邀花木兰参议。
早在之前,花木兰就有言为证,张良在这战局里做什么选择,她便跟从张良走同样的方向。对此,张良心里到底还是莫名的感动的。但此刻联军军议也同样邀请到了花木兰这个实质上的异国人,就至少说明两点,第一,项羽刘邦是真心信任他们,第二,情况真的很严肃了。
张良于是合上言灵古书,整个人轻飘而下,双脚保持着与地面半尺的距离,走出了营帐。目光下意识的左转,张良看见了同样步出营帐的花木兰,樱红长发微扬,纤衣紫裙轻舞,红瞳有神,婷而玉立,看上去,她的身体已经好多了。
“出什么事了,良良?”花木兰也看见依然捧着古书,微步虚空而现的张良,于是疑惑地问道。“我也不清楚,可能是战事出了什么新情况……”张良说道,“先去主帅帐吧,到了那里,什么都知道了。”
——亮得瘆人的锋芒近在瞳孔一寸前,任何一丝轻微的颤动都能使他左眼的光明被剑锋撕裂。世界显得万籁俱寂,连他自己的呼吸都无声止息,肌肉的酸痛停在最后一瞬迟迟不发,额头的汗珠凝聚在这一瞬迟迟不落。他忘了自己此刻的一切感觉,瞳孔凝滞在锋芒的逼迫中,但甚至的,他却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看见,只有一簇逼人的寒芒斥满了眼睛。
没错,哪怕短剑秋崖寒气逼人的剑锋直指在左眼一寸前,宫本武藏也没有因那锋芒的锐利而闭上眼睛,他睁着自己的眼睛正对剑锋——他没有恐惧!哪怕是他曾被剑斩过的左眼,面对近在一寸的剑锋也没有恐惧!皇宫内的一处寂静空阁中,宫本武藏正收直了左手与双腿,用一只右手撑立着整只用一只手立地,他的颈、腰与腿却挺得笔直,而且在这个过程里,他一直用出鞘的短剑秋崖立在自己头下的地上。
而当宫本武藏的右手完全挺直时,秋崖的剑锋就正对着他自己的左眼瞳孔,相距不过一寸!这是相当危险的锻炼,不论是腿脚的抽筋,腰部的麻痹,肌肉的酸痛,或者眼睛在锋芒长时间逼对下的颤缩——任何一点一丝的颤动都会使宫本武藏的左眼逾越那一寸的安全界限,锋利无比的秋崖将直接刺破他的左眼。
但宫本还是这么做了,并且一做就是一个时辰。这是他对自己的修行——最极致的修行。在锻炼身体耐力,臂力的基础属性时,他还在磨练着自己对身体最强的控制,甚至控制身体的本能颤栗,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在那锋芒直逼的一寸距离内纹丝不动。但最狠的,是他在用这样极致的方式来克服自己对剑锋对斩击对伤害的恐惧!剑指一寸,目不微睱!
这就是宫本武藏修行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