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角的香炉在此刻没有再溢出丝丝青烟。
屋内的香味,也在逐渐的淡去。
苏含光没有注意到院内的动静,一心只想掐死伊以茹。
他想,只有她死了一切才会好。
当初一心说心悦自己的是她,要和他成亲的也是她,可到了最后为了一个女儿要抛弃他的也是她。
女人是最善变的动物。
“呜……”伊以茹伸出手一直捶打苏含光,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可到了最后一刻她想到的却是,她不能死。
她死了,女儿怎么办?
伊以茹用尽了力气也丝毫不能撼动苏含光半分,她觉得眼前越来越黑,而自己怕是要走了。
她不甘心。
她因为挣扎的太厉害,双手碰到了放在床头小凳子上的茶碗。
茶碗落地,发出刺耳的声音。
就在伊以茹以为自己要死掉的时候,苏含光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惊醒了一样,手略微的松了松。
他似乎在疑惑些什么。
“嘭”
屋门从外被推开,有人从外走了进来。
在人群里,伊以茹看见了一脸惊慌失措的伊之幽。
下一刻,她便陷入了昏迷。
苏含光也被冲进来的人群吓的往后退了一步,他下意识放开了伊以茹,而眼看伊以茹就要倒在地上的时候,伊之幽就冲了上来。
她扶着因为昏迷过去的伊之幽,又瞥了一眼墙角的香炉。
“苏含光你好大的胆子。”顾长生那双时常露出精湛目光的眼,此时泛着淡淡的红色,他走上前直接伸出手掐住了苏含光的脖颈,“你是想死吗?”
顾长生的容貌生的偏粗狂,和苏含光根本不是一个类型,又因为他常年习武,所以显得人高马大。
苏含光这个文官在顾长生面前,自然怎么也还不了手。
而跟在顾长生后面的,还有燕影山。
燕影山的今儿穿着一件玄色的长袍,右眼下的泪痣在烛火光下显得朦胧。他像是想起什么时候,从怀里掏出西洋眼镜架在了鼻翼上,他的鼻翼本就挺拔,所以戴上之后即使垂下眼眸,那眼镜也丝毫不动。
前世,伊之幽就见他带过西洋眼镜,因为他的有眼疾,而听力也因为随军征战出了点问题。
现在他的视力并不好,是因为许太后动了他膳食的关系。
燕影山对着顾长生摇了摇头,挂在西洋眼镜右侧的金色链子,随着他的动作而轻轻晃动。
“今儿多谢燕王。”顾长生没有因为燕影山的动作而放开了苏含光,他的手又紧了紧,目光又落在了苏含光的身前,“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你若不是仰仗茹儿,你以为就凭你的本事你能入内阁?苏含光,你当真是狼心狗肺。”
顾长生的力气极大,他肃穆的面容在此时显得有些可怕。
“你以为我这些年不说话,就当真一点也不知道你做的恶心的事了吗?”顾长生像是拖着死狗一样的拖着苏含光往外走,而伊之幽这个时候,也把伊以茹扶到了床榻上。
燕影山闭上眼闻了闻空气里的气息,皱着眉头的想了想,才缓缓的睁开眼,目光落在了墙角。
他走到墙角打开了香炉,最后苦笑着推开窗户,把香炉里的香灰倒掉了。
等做完这一切,他才走到伊之幽身前,看着床榻上的伊以茹,缓缓地说,“我说今儿苏大人和顾大人的脾气怎么都如此的暴躁,原来是你做了手脚!”
伊之幽替伊以茹盖上了被子,她用着燕影山的才能听到的声音回答,“嗯!”
“这是我在平阳准备的东西,没想到回苏家用上了。”她也随着燕影山的目光,看向床榻上的伊以茹,“母亲对苏家其实还有那么一丝不舍,我得让她看清一切,不留任何不舍。”
燕影山笑,“你还想让她憎恨吧?”
憎恨苏家人,憎恨苏含光。
只有伊以茹憎恨苏家人了,来日顾家报复的时候,伊以茹才会视而不见。
“嗯!”伊之幽没有隐瞒燕影山,“太过仁慈,并不是什么好事。”
“苏家,不能留!”伊之幽回答。
苏含光不聪明但是苏含光会站队,她也是在和顾长生聊过之后才明白,为何白家要邀请苏老夫人去白家做客。
白家是许太后想要掌控天下的武器,而苏家是白家的棋子。
如今他们想要和许太后对立,就得一点点瓦解掉白家的棋子。
燕影山点头,“是不能留!”
有苏含光这样的人在内阁做事,何愁大楚不乱?
“你出去看看吧,那香能扰乱人的情绪,我瞧着顾大人本就生气,可别真的把苏含光给弄死了。”伊之幽声音极其淡漠,“在苏家彻底瓦解之前,他暂时不能死。”
死是最简单的,一瓶毒药一条白绫,就能轻轻松松的赴死。
对苏含光这样的人,死才是解脱。
燕影山笑,“好,我听你的!”
伊之幽瞪圆了眼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而燕影山那双藏在眼镜后的眼,却笑的弯弯的。
她真拿这样的燕影山没辙,不说话就什么都不说,说起好听的又比谁都会甜言蜜语。
前世的他……明明不是这样的。
燕影山俯身吻了吻她的发,才转身走了出去。
伊之幽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
今日的局,都是她布的。
今儿一早她看到了苏含光出现在院外,就知苏含光晚上肯定会按捺不住来找伊以茹。
那么他们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