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不大,可周围的人却因为她的话语都转移了目光。
尤其是舒嬷嬷本来洋洋得意的面目,顿时僵硬在了脸上,看着十分的尴尬滑稽。
那些拿着棍棒的小厮,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连周氏的脸色都有些难堪。
伊之幽看着周氏,目光又落在院门口那一抹月白色的衣袂上。
她想,苏含光应该也听到了吧!
今日苏家是打定主意要送她去长信寺,也是想要真的用尽办法屠杀了绝地和浮云。若不是她走之前留下绝地和浮云,那么此时的伊以茹怕是睡的更是昏沉,往后会不会失去神智,谁也说不准。
一日夫妻百日恩,伊以茹这些年待苏含光不错,可惜却是痴心错付。
“夫人……”舒嬷嬷盯着身后的周姨娘,只能皱着眉头上前,“你睡糊涂了!”
她走近后也看清了伊以茹手上的玉佩。
伊以茹喜欢海里的东西,更喜欢饲养各种鱼类。
先帝还在世的时候,曾在他的寝殿不远处修葺了一座池塘,又吩咐宁州各地官员送名贵的鱼类到京城内,只是为了给伊以茹观赏。
南蛮曾进攻了一块羊脂玉,玉质极好。
先帝得到了这块玉,便吩咐工匠在上面雕刻了一尾鲤鱼,最后送给了伊以茹。
这快羊脂玉极其贵重,所以舒嬷嬷也曾听人提起。
只是她没想到,这玉还有这样的用处。
“我糊涂?”伊以茹看着舒嬷嬷,丝毫不顾及冬日的冷冽的寒风,“我是糊涂,一直没认清你们的真面目,让我儿受了这么多委屈。从今日起,我伊以茹再也不是苏家人,往后你苏家的人也少插手我的事。”
她很少露出如此硬气的一面,而舒嬷嬷也因为伊以茹的话语,有些不安。
她曾听人提起,先帝疼爱长信公主,曾和长信公主说,我儿和其他女子不一样,往后若是你驸马辜负你,那么你便可以做和其他女子不一样的事。
他说,你可以休了他,还能逐他出京,世世代代都不能再回来。
先帝疼爱长信公主,即使长信公主嫁给了伊向武后,这宫内依旧留着长信殿,方便长信公主回去居住。
长信公主去世后,长信殿便留给了伊以茹。
只是后来先帝走了,而许太后对伊家的态度怪异,这长信殿也荒芜了下来,而伊以茹也因为长年累月的不喜张扬,以至于所有人都忘记了,她曾经是那么的高高在上,堪比公主的存在。
伊之幽拿了一件披风给伊以茹披上后,却没有开口说话。
院内的气氛十分的怪异。
谁也不敢乱来,毕竟眼前的人是南安郡主,是裴南王和长信公主唯一的女儿。
她收敛锋芒的时候,柔情似水。
她恢复昔日灿烂的样子,冷漠又疏远人。
“姐姐。”周氏此时当真是骑虎难下,她知道身后还站着苏含光,若她不妥善的处理好这件事情,那么苏含光肯定会找她的麻烦。
提出要将伊之幽送去寺庙的人是她和苏老夫人,如今闹出如此难堪的局面,苏含光不会认为是苏老夫人的错。
这大楚建国到如今,还未曾有男人被休的事情出现过。
也只是到了先帝这一辈,出了长信公主这么一个异类的女人,先帝才赋予了长信公主这样的选择。
没想到,先帝居然也把这个权利给了伊以茹。
苏含光在官场上再厉害,也始终是给燕楚皇室做事。
皇室厌弃他,那么他就真的完了。
周氏缓缓地走到伊以茹身前,而伊以茹却冷笑着说,“谁是你姐姐?”
“周氏,你可不要乱攀关系。”伊以茹没有说话,而是转身进了屋内,带着伊之幽关上了门。
周氏吃了闭门羹,一时茫然的说不话来。
屋内,伊以茹差点摔倒在地。
方才她学着母亲昔日的样子,拿出不属于她的坚强,而关上门的这一刻,她却露出疲惫又软弱的一面。
她眼里的慌张怎么也藏不住,而即使这样她却依旧在安慰伊之幽,“你别怕,娘带你离开。”
伊之幽有些心疼这样的伊以茹,明明不是一个要强的女子,却故意虚张声势。
其实像伊以茹这样的女子,的确是该被人捧在掌心里,一辈子不要面对这样的情况。
她对伊以茹说,“没事的娘,他们不敢乱来,你先休息会。”
伊以茹一直摇着头,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把玉佩递给了伊之幽,“若娘出事,你一定要活下去。”
伊之幽:“……”
她觉得伊以茹此时的脑海里大概彻底的乱了,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又安慰伊以茹,“娘,没事的,我会护着你,我会的!”
她向来不喜欢给人保证什么,而此刻她却希望自己的保证能让伊以茹真正的安定下来。
伊之幽搀扶着伊以茹上了床睡下,绝地和浮云就趴在床榻下面,露出一双黑漆漆的眼。
伊之幽抚摸它们的脑袋,“你们做的好。”
绝地伸出舌头舔了舔伊之幽的手,怕痒的她顿时笑了起来。
伊以茹看着这样的场面,本来乱糟糟的心绪也逐渐安定了下来。
伊以茹此时很怕这两只獒犬,它们差点要了伊之幽的性命。可如今她知道,有些人比这些獒犬可怕多了。
她看着女儿,对她说,“幽儿,你不要和娘一样。”
“皇外祖父说有人能护我一辈子,所以我不用学其他的东西。”她嗤笑,“这世上哪有人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