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儿?”温晴问。
“还在陶然峰。”暮桃花答。
两人对望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话。温晴没兴趣问暮桃花怎么跟进来的,暮桃花也不会像渠冰峰其他师兄弟一样围着她热热闹闹。暮桃花是美人,而且美得很是浮夸,就连一双桃花眼也比也比别人深沉几分,不作声的时候,光遁着侧影看,还有那么几分蛊惑。
但温晴迷迷糊糊还记得喜来宝的话。暮桃花是个疯子。
她对他一点也不了解,也不想去了解。
“小晴妹妹,你醒了。”丝萝走过来,像拎小鸡一样把暮桃花拎开了,手里端着碗黑糊糊的东西挤了过来,暮桃花怨恨地瞪了他一眼,丝萝却径自把他当成了空气,“这小子是我弄进来的,方才我看他想打断主人施法,就顺手把他弄进来了。”
丝萝也受了伤,不过最大的问题还是灵力消耗过度,一时半刻没法回复。
温晴躺在地上,四肢百骸都好像被人用刀子剖解了,只有一点浮游的神志,还能勉强思考。慕桃花在她知边挣扎了两下,也闷哼着倒下来,一头靓丽的青丝飞散开去,落了温晴一脸,温晴被发稍刺激,仰天打了个大喷嚏,差点就把肋骨弄断几根。
侧头一看才发现,暮桃花是被一串绿莹莹的藤条缚住的,双手反剪在后,只有一张嘴还能动两下。暮桃花的脸上刻着与端玉真人如出一辙的任性,一看就是个恣意妄为的家伙。
“我是故意想让你弄进来的。我挺喜欢这位小师妹的。”暮桃花一个翻身,吹气如兰地冲着温晴乱说话,双眸炯亮如星辰,晃得温晴发花,他不介意一张俊脸贴在黑泥地里,只继续用那独有的懒洋洋的嗓音说着,“我还等着小师妹来唤醒我呢。”
“头发拿开。”温晴回想起他之前从中作梗,为她乱指路,即冷了脸。
“头发不是手不是脚。又不会自己动,你叫这位前辈松绑,我就乖乖把头发拿开。”暮桃花眨眨桃花眼,却是无法抑止地打了个呵欠。丝萝只在一旁冷冰冰地看着他,目不转睛。温晴的左手没有松开,她能感受楚修月的体温。他还没死,他还有心跳,铸心之剑已经回去了……感受到这一点,她就无比地心安。
“铸心之剑回去了,不过剑魂身上的禁制被打开了,他醒来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我也没把握。”丝萝心事重重地扶起温晴左手边的楚修月,把碗里黑糊糊的汁液灌了下去。腥甜的味道令温晴和暮桃花同时有点反胃。
“禁制?”温晴乍然听到这个说法,顿时有些愕然。
“广生剑魂的修为远远高于楚修月本身的修为,所以必须将其压制住,才能保证他不会被剑魂控制,当然,这也是他自身修为上不去的原因。”丝萝将碗放下,又去扶暮桃花。后者却怪叫着扭动起来,嚷嚷着不肯就范。
“你这是什么鬼狗屎毒药。我不用喝。”暮桃花扭得像根麻花。
“你先天不足,应该要补一补,免得隔三差五地睡觉,如果你不介意睡着的时候被我抱着或者拖着,不喝也可以的。”丝萝冷笑了一下,将碗放在他面前,转身坐在了温晴对面。
四周漆黑,但丝萝却好像会发光似的,他走到哪里,一串芽绿色的萤火就跟在哪里,衣襟下摆动一动,都是一派流光溢彩的风情。他坐在温晴的对面,这些漂亮的光斑也就映入了温晴的眼瞳,漂亮的大眼睛在这一刻映出了一把闪碎的波光。
“这里是广生剑下的四方伏魔阵,旁人进不来,所以很安全。当然,我们暂时也出不去……”丝萝替温晴拂开了脸上散落的青丝,慢慢熄灭了周身浮动的光华。温晴竖起耳朵,却没听见下文,过了一会儿,对面传来了丝萝均匀绵长的呼吸。他也累了。
“说什么先天不足,你才先天不足。”暮桃花低低地抱怨着,也是沉沉地睡去。
“不知师父她怎么样了……”温晴转头看看伸手不见五指的天顶,原本情澈的眼底划过一丝说不出的伤痛。这一次,她连累了很多人,特别是师父……她甚至会想,自己这样勉力地追求修为,到底是对是错。当初,若她还是当初那个生活在蝴蝶镇的小毛丫头,甘愿守着那一亩三分地开心逍遥地过自己的小日子,那该有多好。
可惜,命运好像在前世就为她选好了,她是谁,她遇见谁,她变成谁,都已无法改变。她有很多话想要问青印真人,可是这次贸我化丹,或者说是结丹,定注她已错过了追寻他的最好时间,丝萝说了,他们暂时出不去。
而楚修月,暂时也醒不来。
“丝萝前辈,你和芳草姑姑化丹的时候,也是这么大动静吗?”她低声问着,也不管丝萝听不听得见,就在她昏沉沉就要睡去的时候,身边的暮桃花忽然睁开了眼睛,在黑暗里隐去了那妩媚的桃花眼轮廓,他的眼睛,竟然也跟温晴一样天生就会发光,还是一样的,绿色的光。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因为黑暗,所以不知时间,温晴在无边弥须里呆久了,时间有些错乱,只睡了两个时辰就醒过来,映入眼帘的第一抹绿色,令她稍稍安心。她身边还有人,不是留下她孤单一个。当初她铁了心肠去江边守着青印真人,多半也是因为这样,她不想一个人。
说起来,食梦貘好像是群居的妖族吧?她胡乱地冒出几个念头,不忘伸手摸摸楚修月的心口。那颗心跳动得四平八稳,但谁也不能肯定,下一刻与温晴面对面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