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队正,出事了。”卢克让站在韩元龙面前,面色有些难看。
“看你这幅丢了魂的样子,出什么事情了?”
“昨天夜里,有兄弟看到驿站的驿夫把您发给他们的粟米悄悄藏进了树林里,他们怕是要反水了。”
韩元龙点点头:“驿站外面这么多兵卒,他们心里害怕也无可厚非。”
卢克让愣在了那里:“韩队正,您不恼?”
“从一开始我就对他们没报什么希望,我没杀他们,并不是因为你给他们说情,也不是因为我想要做好事求好报,只是觉得杀了他们咱们的情况会变得糟糕,他们现在要背叛咱们,根本就在我的预想之内,有什么好恼的。”
说着他拍了拍卢克让的肩膀:“别太难过,咱们又不是李唐的皇子,人家也不可能为了咱们把自己的性命搭上。”说完迈步走了出去。
卢克让只听到韩元龙在吩咐孙明义去做事,脑子就像僵住了一般直愣愣站在那里,他救人的时候只考虑不该让无辜的人丢了性命,尤其是这些让他倍感亲切的驿夫,事后也曾为落了一个仁义的名声沾沾自喜,到了这般境地,怎么看都像是一个笑话。
程乐青迈步走了进来:“卢伙长,你愣在这里做什么呢?”
卢克让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程大郎,你说我是不是有些愚蠢,竟然会相信我对这些驿夫好,他们就会真心帮咱们。”
程乐青和仲景耀负责暗中盯着这些驿夫,自然知道卢克让说的什么事,他挠了挠头:“这事我可说不好,我以前只想着威风便好,也没做过几件好事,反正那些人说什么我都不放在心上,时间长了也就那样了。”
这天晌午吃饭的时候,韩元龙提着一包东西来到了栾泽玉的屋子:“栾驿长。”
栾泽玉心中正慌,看见韩元龙当即吓了一跳:“韩......韩队正,有什么事么?”
“你看你紧张的,跟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一样,来,坐下说话。”
“不不不,站着便好。”
韩元龙笑着说道:“当日我杀人的时候,我属下有个叫卢克让的伙长,求情让我饶了你们,我当时也是心软,就顺势同意了。”
“卢伙长和韩队正的大恩,我们驿站上下铭记于心,待有了功夫,我便让人将两位的长生牌位立在驿站之中日夜供奉......”眼看韩元龙聊起了闲话,栾泽玉也放松了下来。
“长生牌位就不用了,等我们死了的之后,逢年过节你记得给我们坟前上柱香也就够了。”
“两位都是天底下顶好的良善人,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韩元龙微微叹了口气:“是啊,我们都是天底下顶好的良善人,所以就算是害了我们,我们也不见得宰了你。”
栾泽玉面色大变:“这,这话从何说起,我们......”
韩元龙慢慢展开了布包:“人活着就很不容易了,为何偏偏有人非要自寻死路。”
栾泽玉看见那个人头当即瘫软在地上,满脸全是惊恐之色:“韩,韩队正,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说......”
“栾驿长,你知道你失败在哪儿么?”说着韩元龙将布包扔在了地上:“做事太不果断,决定了的事情就得立刻动手做,前面怕狼后面怕虎,什么也做不成。”
说完韩元龙转身走出了屋子,孙明义看了韩元龙一眼:“你把他杀了?”
“这也是个苦命人,杀他做什么。”
“韩队正,你怎么学的跟卢大郎一般菩萨心肠了?”
韩元龙转过头来:“当日卢大郎救下他们,是为了不让驿站被咱们占领的消息泄露出去,截止到目前为止,这个策略十分成功,遇事动动脑子,不要张嘴就胡说八道。”
孙明义在韩元龙面前可不敢放肆:“我没有责怪卢大郎的意思,但是咱们为何不宰了他们?”
“刚刚有弟兄回来报信,咱们的大军已经攻破襄州了,他们既然想要投靠赵匡凝的人,便遂了他们愿,赵匡凝的人知道他们与咱们合谋骗了大军,咱们又跑了,你说这满腔的怒火如何发泄?”
走在回去的小路上,韩元龙笑着说道:“你干嘛闷闷不乐的,咱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高兴,还是你觉得自己的名声比这次任务还重要?”
“我有些事情想不通而已。”
“人家也得吃饭活着,你救了人家,他们确实很感激你,但也没说把命卖给你,有什么值得计较的,我看你这幅样子就想狠狠揍你一顿,等回去咱们继续过招!”
“我是不是又做了错事?”
“在咱们离开驿站之前,你做的事情都很对,现在你该提起自己的精神来,咱们还在回去的路上,没有到你悲春伤秋的时候,若是遇到了赵匡凝的军伍,弟兄们还得需要你一起齐心杀敌!军中的儿郎,心胸可不能这么窄!”
路上倒是遇到了几波慌不择路的溃兵,不过那些兵卒毫无士气可言,一看到齐整的军伍,以为被人家埋伏,当即便放下武器求饶。
韩元龙没心思收拢这种货色的俘虏,城池被攻破了守城的兵卒没有战死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兵卒,他们还私自逃离大队人马,收拢了也是军中的祸害,不如趁早杀了干净。
让韩元龙没想到的是,回程的路上倒是发了一笔横财,这些逃离襄州的兵卒不但落了单,怀里还揣着大把银钱或是金饼,等回到了营中的时候,零零散散已经有几十贯银钱了。
韩元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