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予也惊呆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转过头,看到方若天举着把枪,枪口还冒着白烟。邱予不是个爱发少爷脾气的人,但此时是真有种说不出的怄火:“你怎么把他杀了?”
“我们得从这件事中摘出去,这是唯一的办法。火家的人选择走小路,运送这件木家禁技的产物给萧裕,这一看就是见不得光的交易,这里面的牵扯得有多广、多复杂?你现在坏了火、木两家的事,你以为他们知道了以后会放过你?”
“那你也不能……”
“我不杀他,等着他来杀你?异能协会值得我们步步为营,不止是他,”方若天有自己的做事原则,没有时间跟他理论杀人是对是错,他再次上膛,紧接着调转枪口,“还有这个风家的……”
邱予飞快地挡在车夫前面,张开双臂:“你还想干什么?”
车夫一直没有跑,他还有一半的车钱没有收,他也没有勇气跑,在原地哆哆嗦嗦地不敢动。
方若天皱着眉头移动枪口,但无奈邱予挡得严严实实,瞄了几次始终离不开邱予的身体。
方若天被他气得直跳脚:“这个人不死,等我们进了异能协会,死的就是我们。现在既然已经杀了人,就不能再放走这个目击者。以风家传播消息的速度,放走他后患无穷,你是要害死我们两个吗?”
邱予雷打不动地挡在风家的车夫前面:“你也知道杀人是不对的,”他低头看看朱兆先的尸体,心知人死不能复生,“如果将来有人找上我们,就说是我杀的。”
方若天的枪口一直对着邱予的脸,心想:看来你是真不怕死。他瞄不到车夫,不是邱予挡得好,而是那个车夫很会躲,把自己严丝合缝地缩在邱予身后。以方若天的眼力,一眼就看出这车夫很有心机,只怕等他离开,就会在第一时间向木、火两家报信。
他默不作声地牢牢记住车夫的外貌特征,用枪点了点风家车夫:“别让我听到半点风声,我想找到你很容易……还不快滚!”
“是、是……”
车夫两条腿早抖得像筛糠一样,此时如蒙大赦,一溜烟地跑远了。
方若天手里握着枪,有几次机会能一枪毙命车夫,但他没动。不开枪,放跑车夫,事情会走向一个他不愿意看到的发展,他和邱予会直接曝光在异能协会和四大家族的眼皮底下,他们坏了某些人的好事,那些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尤其是邱予十一级精神力是隐藏不住的,到时,异能协会是会对他进行毁灭还是保护是不可知的,但那都没什么,只要他方若天的脑子还在,任何问题都能够迎刃而解。开枪,他和邱予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一点信任,会毁于这一刻,而要修补那个窟窿,更麻烦。
眼看着车夫跑没影了,方若天这才收起枪,叹道:“别死盯着我了,人善被人欺,你早晚会明白这个道理。”
朱兆先身上的致命伤很明显,方若天怕引起麻烦,一把火点燃了朱兆先的尸体,毁尸灭迹。
尸体焚烧发出噼啪的响声,传来烤焦的味道,邱予不再往尸体火化处看,转身走到生源神木前,匕首还插在木桩顶上,他握住匕首就要顺着刀刃向下划。
“等一下。”方若天拦住他,然后来到他身旁,观察片刻,而后在木桩几个部位插了几刀,在他最后一刀划下去之后,木桩像是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生机,眨眼间就枯瘪萎缩了。
“‘生源神木’是木家的不传秘技,早已被禁止使用,火家的人根本就不了解它的原理。如果强行破坏,里面的人就会被吸干生命力,连同神木一起死亡。唯一的办法就是先切断起主导作用的神木‘心脉’,破坏生源神木的能源吸收机制,将二者分离。”
邱予似懂非懂,看着方若天从神木上方前后向下划了两刀,被劈成四半的神木向四面倾斜,在两人的注视下,“生源神木”揭开了它的面纱,露出了里面的人。
那是一个年轻女人,二十出头的模样,青衣素面,紧闭着双眼,皮肤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像是一具打磨过的瓷器。头发没有半点光泽地贴在脸上,青衣布料被磋磨得仿佛一碰就能碎成一片一片的。
木桩的内壁伸出了很多与表皮一样张牙舞爪的枝桠,枝桠的末端分别连接在女子的手心、脚心、胸口、口中和头顶上,看不出明显的连接痕迹,仿佛是人体逐渐地长到了木枝上,又像是枝条逐渐长到了人身上。
眼前所见的一切只有用凄惨两个字来形容,即便这些天邱予的三观早已被毁得差不多了,此时也只剩下了错愕。方若天有所预料,此时也有些看呆了,匕首举在半空一动不动。
看的人都隐隐觉得发疼,更何况是置身其中的人。
在两人一声不响的注视下,那女子似乎有所感应,睫毛一颤,缓缓睁开眼睛,她像是知道谁救了自己,第一眼就望向邱予所在的方向。她的眼神里没有任何神采,像是从酷刑中死过一次而获救的濒死之人,眼瞳许久都没能成功聚焦。
见她吃力地想说什么,邱予忙制止她:“你先不要说话了。”邱予伸手想去拉她,又不知道该往哪里下手。
年轻女子微微动了一下,吃力地把手脚率先从木桩的钳制中脱离出来,又把舌头、头顶插入的枝干抽出来。这几下动作的切肤之痛如同断手断脚,鲜血不要钱似地“哗哗”从伤口处喷涌出来。起先是掺杂着黄绿的黑血,到后面才是正常的鲜红血液。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