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跳,抑制住内心的起伏,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变得自然,“司空?关他什么事?”
白云华说话有些吞吞吐吐:“我以为……你们……”
我哈哈一笑,“在说什么呢?司空不过是我的朋友罢了,况且,他还不知道我是个姑娘呢。”
白云华有些诧异,“他不知道?”
“那当然,我若不说,谁能猜到?”我说得底气十足,对于这一点,我是十分自信的,司空易知道我是女子,也是因为空青之故。
“也对,”白云华点点头,低声道,“如果我能早些知道,就好了。”
我不好接他的话,但又看他是真的伤心,便忍不住安慰道:“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都是当初在五阳城里的那个柴蓟兄弟。”
他咧开嘴笑了笑,“可以后也见不到了。”
“总有机会的,”我笑道,“我们猗郇的好姑娘多得很,你既然是来求亲的,便挑一个回去罢。”
他满脸落寞,“再不会有了。”
我有些错愕,“有什么?”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神色不明,却没有说话,我突然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再没有好姑娘了,我心里便有些着急起来。
他对我的心思其实不难猜,情窦初开的年纪,第一次微服出远门,便遇到了我这个没正行的,当时称兄道弟,现在突然告诉他,兄弟其实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心思有所起伏也在所难免,更何况他久居深宫,几时见过我这种不拘小节,大大咧咧的女子,一时觉得新鲜也是有的。
更何况他还是个少年,心性有些贪玩,难得遇上和他这么志同道合的人,所以起了求娶我的心思,可没想到话还没说出口,我便要嫁人了,人生八苦以求不得为最,无论是对人还是对事,若是产生了不该有的执念,便会痛苦万分,我不能更不忍让他这样。
我心里百转千回,想了又想,终于字斟句酌地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与你往日见到的姑娘不一样?”
他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
“那有什么不一样呢?”
他看了看我,然后似有些害羞地偏过头去,抿了抿嘴,说道:“你……性格直爽,不娇柔做作,不像她们……不小心磕了碰了都要躺上半天。”他顿了顿,接着道:“你身为一个女子,却比我更有勇气,没有一点武艺,却敢带着一个小丫鬟闯荡江湖,我……很羡慕,很佩服。”
我笑着回道:“你忘了司空了,他可是个武林高手,若不是有他在,我也断不敢带着小茴去那么远的地方的,我不是有勇气,而是有依仗。”
“不是的,”他轻轻摇头,“你比我勇敢万分,你身为女子,阻力比我更甚,再者,你的易容术如此精妙绝伦,那时你扮作男子,我连半丝破绽都没有看出来。总之,你就是比她们……都好上千万倍。”
我冷汗涔涔,他把我捧得实在有些过高了,这可不是个好现象,于是我问道:“你……有侧妃吗?”
他脸色一白,半晌过去,终于还是点了点头,然后用蚊子似的声音说:“是父皇……要为我立的,我……我跟她不熟。”
我装作没看到他的脸色,神情如常地问道:“所以,你是否从未像跟我相处那样,和其他任何一个女子相处过呢?”他点了点头。
“所以啊!”我一拍掌,“你既没跟她们好好相处过,又怎么知道,我比她们好上千万倍呢?不拿其他作比,就说我的妹妹安心公主,我便觉得自己一万个不如她,若她是天上的云,我便是地上的泥土。”
“你不要……这么说自己。”他不同意地低声说。
真是个执拗的孩子,我心中叹了口气,“好好好,我就打个比方而已,我跟你说说她吧,她仪容端庄,大气稳重,不像我,若端坐上一刻便累得慌,只想躺下歇息,”他想要开口反驳,我摆了摆手,示意他听我说完。
“她满腹才学,出口成章,不像我,只喜欢看些杂文游记,作几首歪诗罢了。她精于女红,绣出的花儿栩栩如生,跟真的似的,若拿到外面去,还会有蝴蝶停在上面,而我,若绣一只鸳鸯,别人看了定会以为是鸭子……更别对比艳绝天下的扶摇公主了,真真是望尘莫及,但你先说的没错,我的易容术精妙绝伦,但那也是我专注此事的缘故,就像其他女子那样,有人精于女红,有人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她们亦是费了心思,下过苦工的。”
他开始偏着头思索我的话,我顿了顿继续道:“每个人擅长的方面不一样,若你叫一个擅长骑马射箭的人去读书,那即便读上一辈子,也不见得会考个功名回来,同样的,你让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读书人去骑马打仗,他可能剑都拿不稳,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会命丧战场了。”
“我知晓你的意思,可是……我讨厌伪装,讨厌她们那么规规矩矩。”他脸上闪过苦恼之色。
我笑了笑,“你不懂。”
他眼中闪着迷茫:“不懂什么?”
“不懂姑娘家的心啊,”我笑道,“像你能接触到的女子,必定是举手投足都经过严格训练,一颦一笑都能恰到好处的姑娘。”
他点点头,“跟假人似的,没有一丝生气。”
我想起初见他时,他脸上总有阴郁之色,想来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我听说过关于他们夷玉皇族的事,白云华原先有个大哥,生下来便立为了太子,聪明绝顶,惊才绝艳,三岁便能出口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