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打铁的,这天上有什么好看的?这群神经病看什么呢?”一声毫无遮拦的抱怨传来,珞宇一听便知是封宣晔的声音。
“不知道。”一个平平无奇的声音答道。
“那你知道什么呀?”封宣晔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
“看情况。”面对明显的刁难,这人居然没有生气,而是一丝不苟地回答,语气中不见什么情绪波动。
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口气,封宣晔无聊道:“真无趣!”
这种情况显然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否则以封宣晔的脾气怎肯轻易放弃?
但他也只安静了一会儿,就又忍不住问道:“哎,打铁的,比赛怎么还不开始?都磨蹭什么呢?”
“人员到齐自会开始。”
“到齐?我看到得已经挺齐的了?”
那人依旧平静答道:“裁判长老们自有定论。”
珞宇循声望了过去,一名清凝宗的弟子正坐在玄宁宗的席位上,面无表情地回答着各种问题。
夏佺殷瞥了一眼,“你不会忘了他是谁了吧?跟我们一起去做迎宾弟子的,承阳殿弟子,卫言。”
珞宇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注意过究竟是谁负责接待玄宁宗。他只要想想每天面对玄宁宗的人和一大堆麻烦,都会觉得生无可恋,不由为卫言感慨叹息:“是他?这段日子不好过吧?”
“那是肯定的。”夏佺殷说起玄宁宗也不会有什么好气。然而他话锋一转,“对了,你觉不觉得,当时分给我们的玉简根本就不是随机的?宗门分明就是按照我们的性格和所长来确定负责的门派吧?
“卫言这家伙水火不侵,不论对方如何挑衅为难,他都是这个冷淡样子。哎,想想吧。要是把玄宁宗分给你,你能活到现在吗?”
珞宇心知肚明,夏佺殷陈述事实的同时也在讽刺自己脑子缺根弦,不适合做哪些与人勾心斗角的技术活。
但是珞宇并不否认这点,甚至觉得正因如此,他才能分到誉山宗这么乖巧的门派,除了第一天跑了一趟腿,之后竟没再麻烦过他一次,可谓是此次最清闲的职位。
没有去想这跟璞尧不愿见到他有多大关系,珞宇深深认为,这就是因祸得福的最佳诠释。
当然了,卫言看起来也不是个八面玲珑的人,但这也许就是大巧若拙吧?能够从头到尾一个态度,不掺杂半分个人情感,活活将对方磨得没了脾气,他也算是人才一个。
认同夏佺殷的说法,却不代表着珞宇不会反击。他只是眼珠一转,便道:“没错,我看一定是这样!我也觉得所有的迎宾弟子里,就数你最擅长讨女孩子欢心了。这叫什么来着?哦,这叫万花丛中过,叶片不那个……哎呦,嘶——!”
半边身子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灵力刺得酸麻,珞宇一个激灵,牙齿打着颤地扯开话题:“那……卫言,为什么……是……打,打铁的?”
“因为他是承阳殿的弟子呗。”
“哦……”珞宇恍然,“那可真是为难他了。”
“错!”夏佺殷毫不留情地否定了珞宇,又更加绝情地打击道:“换做你,确实会很为难。但卫言可不是打铁的,人家是铁打的,这些人都是耳边嗡嗡的苍蝇而已,根本撼动不了他的心境……”
重要人物基本到齐,璞尧和齐云翊已经在擂台下面等候,倒不是不能在比试开始的瞬间从天而降,而是早来一步,可以表明自己的态度和风度。
这场比试的结果没有太大悬念,但是璞尧的法术招式,还是让人大开眼界。
在珞宇心里,璞尧一直都是个娇生惯养、高傲跋扈的贵公子形象,听过的奉承远比受过的磨练要多。本以为他会仗着法宝之力和深厚的修为,却不想誉山宗的招式朴实无华,将法宝和修为结合得甚为圆融,倒比竹落和武穷林更加适合做齐云翊的对手。
台上二人你来我往,看来又是一场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友好切磋。
忽然间,珞宇感到许多目光从自己身上晃过,立刻警觉起来,分心看去。
现在正是众人应该聚精会神关注比试的时候,弟子们倒没什么反应,反而是各派的宗主长老们很不淡定,注意力被明显分散。
这些人大多朝着珞宇所在的方向看来,也有些人正以眼神进行着无声的交流。
一阵虚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几乎就是在珞宇的正后方消失。
不可思议的感觉浮上心间,珞宇僵硬地转动着脖子朝后看去,只见隐昱峰首座正在他身后的空位上落座。
珞宇的嘴巴越张越大,立刻扭头看向石洪,却见石洪一脸理所应当,得意道:“没想到吧?师兄你进了决赛,师父都允许我来观战了,他自然也不会错过啊!”
头脑迅速转动,珞宇回头的瞬间便已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将惊讶地神情收了起来。
他知道其他宗派的长辈为什么都是那样的反应了,他们一定是没想到,自从天缺一战之后就销声匿迹的人会在今日回到众人的视野里,更想不到他竟毫不遮掩,就以这种病怏怏的姿态出现。
同时珞宇也明白了,昨晚宗主在师父院中所说的“将计就计”是什么意思。如果隐昱峰的弟子进入决赛,师父都不露面,那才是真正的反常,无异于为各种质疑之声制造更多理由。
可当他毫不做作地出现,反而会让人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表面上的虚弱,大概是示敌以弱。都变成这幅模样了还敢出来见人,一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