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佺殷神色蓦然一僵,眼神一凝,随后便放松下来,及时掩饰好情绪。
少女们冰雪聪明,一看便知大石上面坐着的“开心师兄”是冲着“夏师兄”而来,立刻通情达理地暂时放下了自己的问题,给夏佺殷留下少许空闲。
仿佛一点也不着急离开,夏佺殷十分周到地留下一个“稍候片刻”的眼神,然后才抬脚朝着珞宇走去。
站在少女们的角度看来,夏佺殷步履稳健,背影高大,潇洒从容。可是到了珞宇的眼中,夏佺殷那内涵丰富的脸色足够让他品味三天三夜,同时也笑上三天三夜!
别人五味陈杂,是将调料罐子打翻在心里,而夏佺殷的调料罐子则是碎在了脸上,满肚子的苦水不知道添加了多少种“调料”,分毫不差地反应出来,就连“万分精彩”都不足以形容!
珞宇出现,救他与水火之中,夏佺殷由衷兴奋;
珞宇清闲,而他却应接不暇,夏佺殷愤恨命运不公;
珞宇得了便宜还卖乖,大摇大摆特地跑来看他笑话,夏佺殷气愤、羞恼、后悔,后悔自己交友不慎!
但是,无论夏佺殷如何羡慕嫉妒,如何哀怨不忿,如何咬牙切齿,他都不敢将自己的不满表达出来。除了必须维持自己在姑娘们心目中的高大形象,他更加害怕珞宇一怒之下提前离去,将他再次推回苦海。
“夏师兄……”
夏佺殷的脚步一顿,身形一颤,表情骤然扭曲起来!
珞宇刚说了三个字,后面的话就都被夏佺殷杀人的眼神逼了回去。不过珞宇并不在意,反正重点已经说完了……
被夏佺威逼利诱的凶恶眼神一瞪,珞宇无奈,只好从那块形状舒适、视角绝佳的大石上面跳了下来,跟上了夏佺殷的脚步。
夏佺殷不敢擅离职守,并未走得太远,只是顺着山间小径走了几步,找了一个稍微僻静的角落。
珞宇回头看了看那些候在不远处的少女们,仿佛拿准了夏佺殷不敢当场发作一样,有恃无恐道:“我说,夏师兄啊,她们明明是在叫你,怎么我的骨头也麻了呃?”
夏佺殷瞬间提起杀意,死死盯着珞宇,将牙咬得咯咯作响,用来提醒面前玩火的混蛋珍爱生命!
如果目光真能喷出火焰来,珞宇肯定已经被化为了灰烬。
珞宇倒也知趣,知道夏佺殷现在的情绪危如累卵,只能见好就收。
十分做作地咳嗽一声,珞宇清了清嗓子,转动着脖子打量四下的风景。他的动作幅度看似正常,但是谁知道他那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珠子究竟看到了什么……
夏佺殷见他这样毫不掩饰的粗劣伎俩,喷火的双目立刻转变成了冰冷的注视。
快被烈焰焚化的珞宇,在刹那之间掉进了九幽冰窖,不由一个激灵,立刻正色道:“今天天气甚好,啊不,此处景色甚美!嗯,这个……”
珞宇本来只是想临时找点什么素材补完他的下半句话,可是当他用心一看,便发觉了此处美景别具一格的特色。
山间岩峦叠嶂,奇花异草,苍松翠柏,飞泉流瀑,景物、花草、树木、流水交相掩映,许多小巧别致的居所错落有致,细致、多彩、别有风味。
珞宇暗暗点头,看来清凝宗给涣灵宗也安排了一处风景绝佳的好地方。
乍一听好像和誉山宗的待遇一样,实际上两处“绝佳”的含义大不相同。誉山宗住地门前的湖光山色只能远观不能亵玩,而这里的景色都是有着非常实际的用途的。
珞宇背着手,一副老学究状,环视山间美景,正要点评两句,那股子不知道压抑了多久的酸腐文人气质又有复苏的迹象,看上去很有可能立刻吟诗一首。
可是就在酝酿情绪的重要关头,他的雅兴却被不解风情的“野人”无情打断!
夏佺殷显然也不想就之前的话题继续下去,抢先说道:“哎,我一开始也不明白宗门怎么选了这么个地方,都没个下脚的平地!可是……啧啧,姑娘们喜欢啊!”
随手一指,夏佺殷豪迈道:“你知道这些飞瀑流水有什么用吗?”
不等珞宇回答,他就直接说道:“洗脸的、洗手的、洗脚的……咳,还有看着倒影当镜子的,反正都是一些我们想不明白的东西……”
“滚!你这也叫知道?”珞宇没好气地打断他,“什么洗脸洗脚,那叫戏水!美人出浴,懂不懂?”
“你懂?”夏佺殷并不上当,犀利反问道:“你见过?”
珞宇差点喷血,不甘示弱道:“谁说非得亲眼见到才能知道!你不知道吗?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
“得得得!”夏佺殷最受不了这种说辞,讥讽道:“那你倒是说说,你是从哪本书里看出颜如玉了?拿来让我看看!”
……
就在二人的对话快要进行不下去的时候,山腰间一座小楼的大门被人推开,从中走出了一行六七位少女。
就在那扇门打开的瞬间,夏佺殷就不自觉地回头朝着山腰望了一眼。他能有所感应,不是对人家有什么非分之想,而是下意识里对强者的重视。
前一天安排住所的时候,他亲自给那位冰山般的姑娘安排了山腰间的小楼。那位姑娘没有别的要求,就是喜欢清净而已。
但是让夏佺殷不能理解的是,你要是想清净,就自己去住一间房舍啊!为什么让他好容易找了一间距离其他房舍最远的独栋小楼,然后就拉着五六个师妹一起去住了呢?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