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虚影泾渭分明并非最高境界,只有清楚地领悟其中的共性和差异,将九次的领悟融会贯通,才有可能使它们趋于和谐统一。九转归一之后,九重影像便是一个整体,却又保持了每一重的独立性,亦实亦虚,状态难明,一中包罗万象,似有无穷变化。”
珞宇若有所思,猜测他在吞天谷中所见过的猛虎噬月的景象,应该就是粗通了这种境界的表现。
可是不一会,他的眼珠子就开始溜溜乱转,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在承阳殿用天火淬体的过程,便问:“那……我在初元九转之后,在承阳殿中以火焰淬体,又算什么?”
隐昱峰首座道:“问得好,那并不算是九转归一,因为这个‘归一’,是需要你自己领悟的,而非外力可以达到。但是,‘九’是一个不可突破的极数,承阳殿的天火锻体,其实就是在某种意义上,让你突破了这个极限。”
珞宇心底微微失落,说白了,他想到达到“九转归一”的境界,还是要完全靠自己。可他感到疑惑的是,突破了级数又能如何?
隐昱峰首座无奈一笑,解释道:“本来以为你炼化了火种,便能在每次九转之后,再像承阳殿弟子一般,炼化一些灵物入体,得到双重好处。但你现在完全无法控制那无形天火,所以……一切就只能随缘了。”
见到珞宇认真思索的样子,隐昱峰首座饶有兴趣道:“你是从哪里听说了这个境界?”
珞宇毫无防备,下意识吐露了真言:“这次在吞天谷中,我见到齐云翊似乎就达到了这种……”
话音未落,珞宇就感到情况有异!下一瞬间,他就被一种极大的压力震慑,竟不亚于当时提到邪祭时的阴沉!
“你说什么?吞天谷?”
珞宇一听这冷嗖嗖的语气,就知道师父动了真怒,最后的几个字含在嘴里“咯咯”了半天,愣是没能说出来。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对上师父的目光,不出所料,师父的表情简直难看到了极点!
珞宇恍一转念,就明白师父在气什么,师父在气他不打一声招呼就以身犯险。这时他才想到,万一自己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谁知师父是否还经得起这样的打击……
压迫感很快就超越了他的承受极限,珞宇苦苦支撑的精神骤然崩溃,各种检讨反省的话语下意识喷薄而出,他在慌乱之中一再保证,再也不会做这样的事,以后一定乖巧听话、恪守门规、绝不涉险……
珞宇也不知道自己说了多久,更不记得有些话被他反反复复地说了多少遍,唯一让他略感轻松的是,那种压迫感终于趋于平静,他才渐渐停了下来。
沉默的气氛阴沉至极,珞宇完全不敢抬头,只听一个牙缝中挤出来的声音,一个字的音量大过一个,“吞,天,谷?吞天谷你也敢去!”
最后一个“去”字刚落,一阵猛烈的咳嗽声骤然响起!
珞宇大惊,立刻就要上前查看,谁知隐昱峰首座毫不领情,手臂一甩,就将珞宇掀了个跟头!
咳嗽声还在继续,珞宇头也不敢抬,连滚带爬蹭过来,跪在一旁死命拉着师父的袖子,急道:“徒弟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绝对不敢了!”
说完这话,咳嗽声好像停了下来,珞宇偷偷摸摸地抬眼一看,心中就是忽然一软,装可怜道:“师父,徒儿知道错了,我这不是平安地回来了嘛。师父你身体不好,可不能生气啊!”
珞宇一边说话,一边随时等着下一波劈头盖脸的责骂。可惜责骂没有等来,等来的却是一个虚弱喘息的声音,“我的身体不好,要不了命,倒是要被你给气死了!”
珞宇连忙埋低了头,一副深刻忏悔的姿态。
隐昱峰首座摇了摇头,有气无力道:“我上辈子欠你的……”
珞宇半天没听到其他的话语,小心翼翼抬眼偷瞄,见师父一脸出神,思绪似乎已经飘到了别处。
珞宇灵机一动,赶紧拿出储物锦囊,随手一抖,一堆小山般的东西就出现在了石桌上面,甚至还有不少桌上放不下的,干脆直接滚落在地。
事实证明,隐昱峰首座的心绪不是外物所能动摇的,珞宇试图用宝物分散师父注意力的粗劣伎俩,立刻被事实证明无效。
不仅没有效果,而且适得其反。本来正在出神的隐昱峰首座,被珞宇的这番动作打断了思绪,如今正在非常严肃地盯着他。
小伎俩失败,珞宇立刻就搬出了杀手锏。他手忙脚乱地从那堆物品中翻出了一只盒子,义正言辞道:“师父!吞天谷主行禁忌之法!我们该如何处理这些东西啊?”
隐昱峰首座的眼神落在珞宇手中敞开的盒子上,就再也移不开眼,彻底没有心思责备珞宇了,他的眼神阴沉更盛从前,就如暴风雨前的阴云。
珞宇的“杀手锏”起了作用,可他却悲催发现,好容易才散去的威压再次出现,而且暴风雨来得比以往更加猛烈,巨大的压力迫使他冷汗直流,脊椎骨都在发出咔嚓的不堪重负的声音。
感觉自己就像暴风骤雨中的一叶小舟,珞宇就连提醒师父自己快要承受不住都做不到,只能默默祈祷暴风雨快点过去,并且祈祷他能活着撑到那个时候。
飘风不终朝,没过多久,压力便自行消失不见,身体和精神骤感轻松,就好像雨过天晴,整个世界似乎都变得美好起来。珞宇放下手中的盒子,又从杂物堆里找到另外两只盒子,依次打开。
看着盒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