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佺殷无所谓道:“半年以后。不然你以为他们为什么如此着急寻找尘光衍天盘?”
“这么快?”珞宇惊得目瞪口呆。
以前翻阅典籍的时候,他没少见到关于天宗大比的记载,更知道正道宗门每一代的新秀,几乎都是在这样的比试中脱颖而出。可是一般来讲,每代年轻弟子只会举行一次比试,而上一次距离现在仅仅过去了十年,这就又要比了?难道参赛的不还是那些人吗?
“快?你怕什么,你不是已经到了聚灵后期,随时都可以突破吗?”
珞宇无言以对,心想自己的九转锻体术连聚灵一转都没练完,突破个屁?可他转念一想,又发现了不对之处,“哎?十年前就能打过遥夜的那些人,现在还不知道厉害到了什么程度呢,我突不突破又有什么用?”
夏佺殷用手指敲着桌子,“当然有用!上次的前两名都多大岁数了,早就升为宗派长老了,当然不可能再次参赛了。”
珞宇的脑袋更懵,“等等,这到底是哪一代弟子的比试啊?”
夏佺殷笑了起来,“哈哈,你总算问到关键了!所谓年轻弟子,不过是个笼统的概念,各门派收徒也没有一个特定的时间。十年前的遥夜,比现在的我们还不如,而其他宗派却有不少资历更深的人,只因还没收录下一代的弟子,才被强行划分为‘年轻弟子’。比试一过,他们自然就摇身一变,都成了长老之流了。”
珞宇半晌无语,想了半天才道:“这……这不是耍赖吗?”
“是啊,但耍赖又怎样?莫非清凝宗还能拉下脸皮跟他们细数辈分?”
夏佺殷的笑容变得有些古怪,“我们清凝宗的理念是,不论他们放哪一辈来比试,我们都照接不误。更何况,以那些宗门的背景,有哪个能真正跟清凝宗算辈分?这可要从哪一辈算起好呢?”
提起清凝宗的辈分,珞宇顿时就释然了。可是想想师父当年参加比试时,已经是大合境的修为,再想想自己——聚灵一转,还没转完,珞宇心中无比羞愧,现在再看那传讯玉简中的“回来”二字,他便有了几分猜测。
无奈叹了口气,珞宇问道:“那你呢?”
说起别人的时候都能事不关己,但是提起自己,夏佺殷就忍不住感到莫名心悸。似乎不愿多想这个问题,他揉了揉微痛的额头,含糊道:“看情况吧。”
二人调息修养数日,打点行装,前脚刚刚踏出颐贞阁,三源殿首座等一行人就已经出现在了颐贞阁深处的幽闭殿堂之中。
乘月等三人再次出现在此,气色已经好了许多,倒是两位长老看起来有点虚弱,明显是在助他们疗伤时出了不少力气。
无需多言,乘月便已直入主题,立刻将尘光衍天盘从储物袋中“请”了出来。
金光中的罗盘发现殿堂之中多了好多大活人,饶有兴致地绕着每一个人转了几圈,洒下大片金光,弄得这些三源殿长老们受宠若惊,气血翻涌,激动得就快昏厥过去。
就连三源殿首座也抑制不住心底的复杂情绪,等尘光衍天盘终于飞到他的面前,壮硕的身躯都明显有些颤抖,背后的巨剑也随着他的情绪隐隐震颤,与剑鞘碰撞发出铿锵的嗡鸣。
尘光衍天盘围着他转了几圈,迟迟不肯离去,最后竟停留在了他的腰间。
三源殿首座翻然醒悟,连忙将他的首座令牌拿了出来。
尘光衍天盘认出了令牌的气息,立刻安静下来,收敛光辉,乖巧地落在了三源殿首座的掌中。
真是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殿堂中没有一人说话,但或急或重的喘息声却暴露了众人的心迹。当尘光衍天盘被三源殿首座细心收起,一切便已尘埃落定,所有人的精神气似乎都已焕然一新。
三源殿首座平复心绪,终于将注意力停留在三个弟子身上,气势骤然一变,喝道:“你们三个!好大的胆子!……”
他的话音未落,落晓就扑通跪下,硬着脖子大声吼道:“师父!这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师父若要责罚,就罚我一个好了!师弟师妹都是被我逼着才去的!”
鼻子中哼出一声粗气,三源殿首座根本连半句都不相信,若他这个做师父的,连自己的弟子谁说话算数都不清楚,岂不是白活了。
可他未等开口,沉星就忽然上前一步,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
沉星的内腑伤势已经痊愈,就连灵力也都恢复,只是双眼之上依然蒙着一块青光隐现的布带,也还无法发声说话。他指了指落晓和乘月,又指了指自己,一会摇头摆手,一会又捶胸顿足,样子好不滑稽。
根本不用去猜,他肯定也是在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
清凝宗内一向赏罚分明,虽然功过不能相抵,但是违反“私探赤云海”禁令该受的惩罚,也不至于要了他们的命,几个长老看着沉星煞有介事地比划不停,忍不住笑出声来。
三源殿首座有些头大,这几个弟子向来都是这样,唯一一个女儿家却是最为果敢坚毅的那个,根本不用问,每次闯祸的主意肯定都是她出的。但是每次被他抓住时,这对是兄弟就会拼命将罪名往自己身上划拉。乘月则是桀骜不语,身板挺得笔直,用行动告诉他,小女子也是敢做敢当的,别听他们胡扯!
三源殿首座无不庆幸地想着,幸亏他的大弟子不在,否则现在肯定是大手一揽,高声声明,就算过错是师弟师妹犯的,惩罚还是要由他这个做师兄的来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