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指,却只能点在白亦非的掌心,与他的额头始终有着一个看不见的距离,这一份距离的出现,让这叛死一招由此变得不再那样。
而此刻摆在眼前的,却是白亦非反手之下的反击,来的是这般的快速,这般的强烈。
白亦非浑身鼓荡的内力还没有彻底爆发开来,却见易经的身上浮现出骤然而起的吞噬之意,将白亦非身上燃起的杀意与怒火全部吞噬,由此而生的内力也在这瞬间化为了无根之萍,无端端的消散在了空气中。
失去了凭依的内力,也就只能这样消失。
白亦非的震惊还没有开始,就感觉到他的掌心有着一阵轻微的刺痛,随即...易经的剑指刺破了白亦非的掌心,在他的掌心上钻出一个血色的窟窿。
然后...伴随着鲜血的迸射,已经到剑指终究还是落在了白亦非的额头上,这一落下去,就真的是叛死之招了。
挣扎的动作,渐渐归于平复,想要再度提起的杀意,渐渐归于沉寂,脸上的傲然与愤怒,也终在此刻化为了安详。
这一指,易经将他此刻的内心翻涌的情感全部灌注到了白亦非的脑袋里面,也就是将他此刻相同却又截然相反的情绪的诞生化作九道情感的剑意,成就至情一剑,成就迷茫一剑,成就愤怒一剑等等,然后...轰入了白亦非的脑袋里面。
这骤然而生的悲伤,愤怒,自责全部涌入到白亦非的心中,就好像在不知道什么样的世界之中,白亦非感受着易经所发生的这一切的情况之下,诞生出来的与易经相同的心境一样。
随即,九道剑气穿透白亦非的后脑勺,这纷乱的剑气,能够透入头骨的剑气在穿透之后,却只能微微吹动了一下树叶,微微干扰了一下空气。
随后...就再也没有了别的效果产生。
将自己的指头从白亦非的手心窟窿去拿出来,看着保持着姿势,脸上带着复杂情感的白亦非的身体,看着他顺着额头上落下来的鲜血,易经不曾言语。
就只是伸出手朝着身后一震,步光剑与步光剑的剑鞘同时飞了过来,被易经抓在手里,然后缓缓归于剑鞘之中。
眼中涣散的瞳孔在这一刻逐渐凝聚起来,他的意识终于还是回归了自己的脑海,那聚焦了的眼瞳所看到的第一眼,就是眼前这个已经失去了生命,但内力依旧在他的身体上翻涌不息的白亦非。
易经先是身体狠狠的一震,但随即就发现了白亦非已经死亡了的事实,由此,他就诞生出一个更大的疑问,那就是...白亦非是怎么死的?
伸出手,一只手抓着步光剑,另一只手上的手指则是带着红色的鲜血,易经有些僵硬的抬起头,难道是自己杀了他?单单只是看着手指上的血迹与白亦非横手挡在额头上的举动,他手掌心上的血窟窿的确能够对的上号。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杀了白亦非,为什么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易经看着自己的手,随即再看看白亦非,这白亦非的死,到底为什么?就算是自己想要杀死白亦非,也不可能几乎处于无伤的状态下办到啊。
要知道易经之前满心的复杂心绪在怒火的催动之下想要找白亦非,结果等他一回过神,就发现白亦非已经死了...
不过不管白亦非是怎么死的,但他终究是死了没错,易经看着白亦非此刻好似冻结住了的身体,鲜血虽然还在留下,但却不同寻常人那样的温热,他的血,似乎是冷的。
激荡的内力凝聚在掌上,易经悍然出手,连续不断的掌劲轰击在大地上,将其轰出坑洞来之后,来到了白亦非的尸体面前,手指就只是在他的胸口微微一点。
就这样,白亦非的身体被地心引力拉着,落入了这坑洞之中。
“我虽然不知道是怎么杀死你的,但白亦非,你的死,怨不得我,也怨不得旁人,我不会说些什么冠冕堂皇的话,也不会主张什么正义邪恶,但在我的心里,你该死。”
将断掉的血剑收集起来,同时也将跌落在一旁的白剑拾回来,易经站在这坑洞前看着白亦非的尸体:“但...你既然死了,我也不会让你暴尸荒野。这是对你乃是一代宗师的赞誉,也是我应尽的责任。”
白剑与血剑分别放在他的尸身两侧,易经长叹一声,对于白亦非的死,他除却感慨,也唯有天道之下,所做一切皆得报应的感悟了。
“希望你被埋葬以后,下一辈子,你的血能够保持与普通人一样。”深深的看了白亦非的尸体一眼,易经脚下一震,漫天的尘土洋洋洒洒,朝着白亦非的尸体上覆盖而去。
而有些泥土,则是易经用手捧着将其覆盖上去,人死了还能被埋起来,在江湖上而言,这得是一种多么好的待遇。
是的,这个江湖上,仇杀,利益之间的冲突,还有相互之间的不顺眼乃至于口角之争,都会爆发出争斗,甚至出现人命。
但人被杀了就只是被杀了,若是死在荒郊野岭,也根本不会有人会为你收尸,葬身狼腹也好,被老虎老鼠吃了也好,都落得一个死无全尸的下场,能够遇到一个将人杀了,甚至还会把你葬起来的人,真的很难得。
虽然这种举动在别人看来完全是多此一举,甚至是假惺惺。
他的命都是你取走的,你又何必现在假惺惺的要挖坑把他埋起来呢?故作姿态,不过徒惹人发笑呐。
韩国唯一的侯爵,鼎鼎大名的血衣候白亦非,就这样埋骨在这个无人所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