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外的人被程牧游的举动吓得一晃,忙扑身上来,“大人,怎么了?出事了吗?”
程牧游这才看清楚来人是蒋惜惜,于是大大松了口气,再向迅儿望去时,发现他脖上的项圈也不动了,那只金麒麟正张着嘴巴看着自己,傻模傻样的。不过想起方才那一幕,终是心有余悸,于是冲蒋惜惜问道,“你去探路,可发现了什么?”
蒋惜惜见两人都平安无事,方才放心说道,“大人,怪不得我们看不到炊烟,原来那村子隐在这片林子后面的山坳里,树林茂密,把能挡的都挡上了,再加上山坳很深,若不是我亲自去查看,还真的寻不着这荆门村。”
听到村子就在前面,程牧游心中顿时松快了不少,只是刚才的事情实在过于蹊跷,所以便不想在此地久留,于是,他抱着迅儿从马车里下来,对蒋惜惜说道,“马车是过不去树林的,不如将车暂留在这里,我们牵马过去。”
蒋惜惜道了声是,卸掉套绳牵了马跟在程牧游身后走进林子。
林中没有路,四面八方都是树木,古木参天,遮天翳日,长得十分茂密,不论向哪边张望,所看到的都是一模一样的景象。月亮这时已经升上来了,只不过刚刚爬到半空,就被一片突然涌来的黑云遮盖,只从厚厚的云层后面透出一层含混的暗色光晕来,淡薄的月光从高处照在密林之间,聊胜于无罢了。
风中已经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初秋的凉意,碰到皮肤的时候,会激起一层小小的鸡皮疙瘩。蒋惜惜搓着胳膊冲程牧游喊道,“大人,咱们走得快些吧,天儿凉了,我怕迅儿受不住。”
程牧游刚想说话,却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蒋惜惜听到了,忍不住笑道,“大人,那斗篷大得很,您也别光顾着迅儿,两人一同裹着到会暖和一些......”
话还未说完,旁边的马儿忽然发出一声嘶鸣,身子猛的一斜,朝旁边歪过去。
蒋惜惜惊了一跳,不知发生了何事,慌忙跑到马儿身边拽住它的笼头,可是刚跑出去几步,她便发现了不对劲,脚下的土地又软又黏,一脚踩下去竟然没到了膝盖,且步子迈下去容易,提起来时脚底竟像拴着千金的大石,用尽力气,也只是将将提出一点,所以在来到马儿身边的时候,她已经扑倒在地,动弹不得。然而即便如此,她的身子还是一点点的朝下陷,没有多大会儿功夫,手肘和小腿已然全部没入泥下。
“惜惜,别挣扎,别动......”程牧游惊慌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你落入沼泽中了,动得越厉害便会沉得越快。”
蒋惜惜这才想明白为何自己和马全都会突然陷进泥里,原来这林中,有一片巨大的沼泽,只不过刚才有树干遮挡,他们谁人都没有看到它,所以才会在不备之时身陷其中。
身边的马儿叫得更加厉害了,它挣扎的太狠,现在只剩下马头还露在外面,身子竟已全部被沼泽吞噬。蒋惜惜眼睁睁看着烂泥涌进马嘴里面,填满它的喉咙,扯烂它的嘶鸣,扑灭它最后一丝希望,却无能为力。马儿的眼睛恐惧中透着无助,慢慢的从她视线中消失,接着是马鬃、耳朵,直至整个身体都沉下去,只朝上冒出两三个孤单的气泡。
接下来,就轮到我了吧。
蒋惜惜感到心里最后的一点光灭了,她深吸了口气,听着烂泥“滋滋”的声响越来越近,心里一片寒凉。恍惚间,她觉得这泥潭下面藏着一只巨大的怪物,它现在正张着血盆大口,用舌头舔舐着自己的后背。
“惜惜,把手给我。”耳边突然传来程牧游的声音,蒋惜惜将眼睛斜向一旁,看到程牧游正单手抱着沼泽旁的一株大树,另一只手伸向自己这边,手指已经快要触到了她的胳膊,近在咫尺。
蒋惜惜心里又惊又喜,忙将手伸过去拽住程牧游,十指相扣,他毫不犹豫的将她朝树的方向扯过来,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
“大人,小心......”
蒋惜惜的声音都抖了,她现在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眼睁睁看着程牧游咬紧牙关,用尽浑身力气将自己朝岸边拖。
忽然,树干“咵啦”一声,树皮被程牧游抓掉了一大片,他身子猛地朝下一滑,差点就要落进沼泽,站在旁边的迅儿发出一声惊呼,尖叫出声,“爹爹......”
好在程牧游身体敏捷,千钧一发之时,他用两脚死死的箍住树干,脚尖虽已碰触到泥潭,身子却还稳稳留在树上。
蒋惜惜见他没事,深深的舒出一口气,旋即,她发现自己的手被他拽得更紧了,指节交错,大有不救她出来决不罢休的架势。
“惜惜,别用力,放平身子,再有几尺你就能抱住树干了。”程牧游沉着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蒋惜惜心里涌进一股热流,遂依他的话,将身体完全放松,让手上的力带动自己朝树的方向挪去。
眼看手就能碰到树干了,站在岸边的迅儿几乎蹦了起来,“还差一点,还差一点点,爹爹,再加把力......”
蒋惜惜仰面看着程牧游,只见他满头满脸都是汗,将头发眉毛全部濡湿了。她心里一软,狠狠吸吸鼻子,将喉头的哽咽压抑下去,看准一尺外的树干,做好扑身抱住它的准备。
“就现在,两只胳膊一起使劲,抓住树干。”
程牧游冲她大喊一声,蒋惜惜脚踩烂泥猛地一蹬,身体略略腾出沼泽半尺,手臂张得大大的,朝程牧游攀附的树干扑去。
手指抓到粗糙的树皮,她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