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过来,在那站着能当饭吃?”穆白端着器械盘,站在隔壁病房门口,凉凉的看着她。
“哦,你亲自扎针?要不叫个小护士来吧!”
“哪那么多废话,人家都不用休息吗?”连药都是他配的,扎个针算什么。
乔月长舒了一口气,胸口有点闷,吸多了空气,人也有点晕,“那就麻烦你了。”
躺在病床上,穆白照例拖过来一把骑子,在她身边坐下,捞过她的手腕,系上橡皮绳,在手背上拍了拍,“你的血管真细!”
他把灯移过来,拍了一会才能看到。
乔月瞅着他,“你看准了再扎,别再里头戳来戳去,我这是肉,又不是豆腐。”
穆白讥笑,“你还知道疼?缝针的时候都不吭一下,现在倒让我轻点?”
“那不一样嘛!”乔月的笑容渐渐没了光彩。
疲惫一天,又出了这么多事,累是肯定的,加上又失血过多。
穆白松开橡皮绳,打开点滴的开关,再看过去,她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傻姑娘!”穆白莫名其妙的蹦出这三个字,说出来之后,自己都觉得奇怪。
接着便是懊悔,她哪里傻了?分明猴精猴精的一个人,性子还那么坏,一点不懂得忍耐,天天惹事,不是跟这个扛,就是跟那个吵架。
这世道能有绝对的公平吗?
认死理又较真,真仗着自己刀枪不入吗?
哦,不对,她还是血肉做的,要不然现在也不会躺在这儿了。
乔月睡着的时候,穆白就坐在她病床前,像研究什么超难课题似的,一手抽着下巴,一手在膝盖上打着节拍。
中间小护士来找他,外面有急诊的病人。
看见穆医生那样专注的目光,怎能不浮想联翩。
于是这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谣言,可不就会传出去吗?
乔月的身体还是挺能扛,睡了一觉,也没发烧,胳膊上的伤口也没有红肿,除了失血过多,其他的一点事儿都没有,精神着呢!
穆白早上坐诊时,看到她精神奕奕的从门外经过,心时里郁闷不已。
他守了一晚上,连眼睛都没合,现在还带着黑眼圈呢!
可她倒好,跟个没事人一样。
前来问诊的病人,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还以为自己的腿伤很严重呢!
“医生,我这都恢复半年,偶尔还是很疼,该不会是病情恶化了吧?当初我的手术可是您给做的,当初不是说手术效果很好吗?”
穆白合上病历,“我说的好,是指当时很好,如果你按照我的医嘱,后面的恢复效果也不会差,这是前提,可你没有按照我说的做,重体力活干了不少吧?再这样下去,你的腿无药可救,而且也不是我的责任,怪你自己吧!”穆白情绪不好,话说的也有点重。
病人家属是个姑娘,本来看着穆白年纪轻轻,长的又很帅气,心里一直在冒小泡泡。
可是听见她的诊断,小姑娘坐不住了,“怎么就是怪自己了?穆医生,我爸是闲不住的人,这也不能怪他,我们大老远的到这儿来,就是想让你给他治病,要不然我们坐在这儿干嘛?”
穆白终于正视她,“不怪你们,难道怪我?我给他做完手术,还得看着他,直到他康复?对不起,你们需要的是私人医生,我这儿没有,下一个!”
“算了,咱走吧!换一个医生。”
“哼,什么人啊,嘴巴这么毒,回头我一定要去投诉他!”小姑娘气呼呼的瞪着穆白,扶着父亲往外走。
穆白低头写着什么,“换多少也是一样,我只说再这样下去,无药可医,没说现在就没治了,回家好好休养,至少得三个月卧床,睡觉的时候把腿抬高,让血液流通,三个月之内,如果休养不好,一辈子都会是这样!”
人心都是不一样的,有的人你跟他说的太轻,他不当回事,不能引起足够的重视,回家之后依然我行我素。
所以,得把话给她说到最严重。
父女两人瞬间明白了,“谢谢医生,谢谢!”
他们都是乡下人,存点钱不容易,进一趟医院,钱就像流水似的花了出去。
这回揣着钱,本来以为又要没了,现在好了,钱保住了,卧床就卧床,怎么着也比再进医院花钱,要强的多。
乔月站在门口,等到这对父女离开,才走了进去,“昨晚谢谢你。”
她知道自己睡着了,换水拔针的事,不大可能是护士做的,那就只可能是他,这声谢谢也是应该的。
“你是病人,我是医生,记得把费交上,”穆白头也不抬,继续做着自己的事。
乔月觉得自己的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哦,那你忙吧,不打扰了。”
她退了出去,关上门。
听见门关上的声音,穆白抬起头,目光晦暗。
明知要远离,不该沾染的东西,还是少碰为好。
乔阳带着乔安贵来的很快,这一次乔安贵的脸色更难看了,他俩身后还跟着乔安福,大哥住院了,他怎么说也该过来看看。可要是让乔月知道,他来的路费还是乔阳出的,估计就没什么好脸子了。
一进病房,乔安贵就给大哥跪下了,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哥,我对不住你,我混蛋,我没把孩子教好,让他干出这样的混账事情,我真的没脸见你,也没脸见乔阳跟乔月。”乔安贵是真的痛哭,不是做假,哭的声音悲彻。
乔安福站在一边,打量了病房,眼晴写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