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道正是阁皂宗当今的掌门人宗镇方,听到徒弟付长青的呼喊,向远处的山道一看,连海平抱着一个小女孩,气定神闲的缓步而来。
他非但没有转身就跑,从小道走上来,迎着连海平就过去了。
付长青飞步跑来,从后面一把拉住师父的药锄,“师父,你不要命啦,赶紧快走啊,咱们没给他送礼,他杀上门来了!”
宗镇方淡然道:“连海平要是杀我们,你觉得咱们能逃到那儿去?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长青,放手!”
这邪魔神通广大,就算他们逃到天涯海角也没用,付长青一想师父说的没错,失神的松开了药锄,看着师父步履稳健的迎了上去。
“连先生光临阁皂山,未曾远迎,还请恕罪!”宗镇方稽首说道。
连海平欠身道:“宗掌门言重了,是海平来的冒昧,叨扰了您的清修,还请您恕罪呢!”
宗镇方道:“哪里,哪里,连先生光临鄙宗门,实在是蓬荜生辉啊,请道观奉茶!请!”他虚手相引,心中感到十分诧异,这邪魔怎么这么有礼貌,跟在茅山上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
连海平点头,“有劳宗掌门了,小泯,叫伯伯。”
小泯乖巧的叫道:“老伯伯您好!”
宗镇方点点头,“好,好,小姑娘你也好,伯伯穷得很,可没有见面礼给你,连糖果也没有,你这一声伯伯可白叫了。”
连海平随他往山门走,含笑道:“宗掌门,听您的意思,贵宗好像不是很富裕啊,阁皂宗炼制丹药之术天下闻名,俗话说千金易得,良方难求,光凭医药这一项,利润就十分丰厚,你们宗门也不至于如此衰败吧?”
宗镇方叹息道:“这话提前一百年说还行得通,阁皂山有‘百草园’之称,珍稀药材遍地皆是,宗门也有炼制药材药汤的古老验方,靠行医施药也不至于饿死,可现在不行啦,如今看病都找西医,去的是设施先进的大医院,谁还吃草药喝苦药汤治病呢?阁皂宗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喽,到了我这一代,算是彻底的完了!嗨!”
这一声叹息,包含了多少无奈,传承近千年的名门大派,在时代的发展中将被淘汰灭绝,仿佛是一种不可阻挡的历史潮流,绝不是人力可以挽回的。
跟在后面的付长青,心中恨恨不已,“我们都这么惨了,你这邪魔还上门生事,简直不是人!”他抬眼看见小泯玉雪一般的手腕上,戴着一个流光溢彩的金色手镯,一看就不是凡物,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不由心中冷笑,“这肯定是别的门派送给你们的,有些人还真有钱啊,给小孩子都下这么重的礼,太无耻了!怎么没人给我们送礼呢,这世道太不公平了!”
说话间到了一天门前,宗镇方却没有进入山门,而是引领连海平父女走向了一条岔道,他见连海平露出疑惑的神色,解释道:“如今道观属于风景区管理处,进去要收门票的,我们的宗门不在山门之内,师徒几人在后山结了几间茅庵容身,修行人嘛,就该耐得住清苦。”
连海平恍然,“原来如此,但道观不是你们阁皂宗的产业吗?风景管理处的收益也该有你们一份吧?”
宗镇方摇头苦笑,“在以前阁皂宗日子最艰难的时候,房契地契都已经卖掉了,如今是国家旅游风景区,归地方市区管辖,跟我们阁皂宗没一毛钱的关系了,我们的宗门,就只剩一个名称没人买了。”
听他言下之意,‘阁皂宗’这三个字,如今在修行界也不值钱了,其中的苍凉意味,只有当事者自己才深有体会。
前方一片竹林掩映之处,有几间茅庵坐落其间,有几名道者进出,见宗镇方引领连海平过来,一起驻足观望。
宗镇方到了茅庵之前,放下药锄药篓,那几人上前接下,他对连海平介绍道:“这是在下几名不成器的弟子,如今的阁皂宗,就剩我们这几人了,常志,去泡茶。”
一名弟子答应一声,进入茅庵里头沏茶去了。
另外几人凑到跟来的付长青跟前,窃窃私语几句,他们再看向连海平的眼光,明显出现了惊惧之色:师父的胆子可真大,竟然将这邪魔若无其事的引来这里。
宗镇方让连海平父女在茅庵前的竹椅上坐了,弟子志常奉上了茶盏,他这才端茶问道:“连先生,今日造访我阁皂宗,到底为了何事?”
连海平说道:“贵宗那粒‘归元丹’,是被在下盗走了,这件事非常抱歉,金丹已经被人服用,不能归还了,实在对不起宗掌门了。”
他当着阁皂宗所有人直承其事,不但付长青师兄弟七人一个个面含怒色,就连宗镇方都觉得连海平有点欺人太甚,偷了人家的东西还不够,还登门耀武扬威吗?
宗镇方技不如人,强忍怒气说道:“连先生既然已经服用了‘归元丹’,我也无话可说,金丹早已消化了,总不能让你再吐出来吧?”
连海平道:“金丹不是我服用的,我当初盗取之后,是给孩子的妈妈服用的,可方柔她拒绝服用,说宗真人是正派中人,盗取贵派的金丹是我的不对,让我赶紧给您还回来。于是我派遣那名盗取金丹的鬼卒来阁皂山归还,没想到半道遇见神宵派的孙宝通,拦下了鬼卒,将金丹劫去,被他服用了。”
宗镇方眼睛一翻,露出一股冷漠的光芒,“听说神宵派的孙宝通真人已经仙去,这件事死无对证,连先生这是拿我们开心吗?”
连海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