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看在冯一平不舒服的份上,张彦后还是留了下来,冯一平带她来到恢复如初的日光浴室,“刚才你是不知道,这里被布置成了一个诊所,说实话,当时我都被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得了什么大病,”
“有这么多人这么紧张还不好,”
“不,他们的紧张,和你的紧张不一样,”冯一平非常放松的靠在沙发上
“有什么不一样的,”张彦顾左右而言他
“自然不一样,”冯一平闭着眼睛说,“原来绷得很紧,再累也不说累,至于生病是想都不敢想,因为上,”
他发现在张彦面前,总是自觉的放松,差把上有老小有小,一大家子都靠自己撑着这样的话说了出来
也是因为那样的印象太深刻
原来好像是一个有里有面还有产的小中产,其实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每分钱都是辛苦赚的,而且会越来越辛苦,而随着孩子长大,父母变老,开销只会越来越大
平时看似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其实压根不经事,可能随便摊上一件事,就能把自己连带着一家人打原形
人到中年,身系一家老小,不,准确的说,还得加上岳父家,两家老小的日子,都靠一人撑着,那时的苦,那时的累,唉,真是非亲历不能体会
“什么”张彦有些不解的问
“没什么,总之,我以为现在总算有资格放松一下,或者说不用那么紧迫,谁知道,呵呵,现在的压力大,”
“你是说,大家的紧张给了你很大的压力”张彦问
“不包括你,”冯一平再一次强调,“其实,也不好这么说,他们可能也只是单纯的关心我的身体,只是,我总觉得,他们与其说是担心我的身体,还不如说是担心公司的发展,”
张彦想了想,有些默然
如果他真的生了重病,那肯定免不了会对公司的生意造成影响
这么说来,那些高管的关心,确实也很难说得上纯粹
但是,这又是不好苛责的一件事
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他创办的公司的灵魂,好多时候,他和公司,其实是互为一体的
她第一次意识到,这个在自己面前,一向表现得霁月光风,风轻云淡,好像什么事都不是事的人,其实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而且说起来,他是从高中的时候,在同龄人都还在跟爸妈撒娇,学习太辛苦的时候,就一直在承受这样的压力
只是,大家都只看到了他的风光,有谁想过风光背后的压力呢
连自己都想得少
她感觉有些难过
“我觉得你有时给自己的压力太大,金总和公司的高管,完全能担起责任来,你在国外的时候,公司的业务不是照样发展得很好”
“你就是自己太操心,什么都放不下,”
冯一平心说,哪那么容易,自己在国外,又不是不管国内的事,再说,这公司,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哪能说放下就放下
“我并不抗拒压力,我现在喜欢压力,喜欢挑战,只是有时候,我也希望能有机会彻底的放松一下,希望等有一天我想彻底放手的时候,能有人把这副担子接起来,”
“你完全可以偶尔偷偷懒啊,”张彦说,“也不要把所有的员工都当作是负担,不要早上一醒来,就想着要为几万员工的饭碗负责,其实大家也都知道轻重,至少是绝大多数人会知道轻重,”
“至于将来,你才20多岁,怎么会找不到合适的接班人选,”
“是,现在偶尔是能放松一次,但接班人选是个大问题,”
看起来这好像是个笑话,其实真不是,他可是一直希望在三十多岁时就能退休,这个问题,再过几年考虑,那就真的来不及
“金翎,我不想让她一直这么辛苦,接受精英商学院训练的她,长处是强在执行,真的全面负责,还差些火候,”
这是冯一平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说这样的话,有类似当初生意上遇到问题时,吃饭时,或者睡觉前,他在她面前的絮叨
不是要讨什么主意,就只是单纯的说说而已,说完之后,就会轻松起来,也会积极的去寻找解决的办法
只不过,现在的两个人,都比另一个时空的那两个人,要年轻得多,当然,也比那时疏远得多
但至少冯一平自己,依然是和那时一样的感觉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这个问题,我也有了大概的安排,如果事情能发展得顺利,很就将不是问题,”
“对啊,那你不是完全可以放宽心”张彦有些奇怪,我现在真不担心你说的这个问题,不是也担心不着吗但她同样轻声细语的宽慰他同样一如后来
“你在会上总是说,态度决定一切,我觉得,你之所以现在这么辛苦,应该也是态度的问题,”
她说着说着,那边没什么反应,咦,这是什么声音
再一看,那个家伙,居然就那么,睡着了
冯一平是睡着了,就像后来辛劳了一天,再小小的诉了一下苦以后一样
但是在张彦看来,我还在说话,你就睡着了,还打着呼,而且这呼噜声还不小
感情我说的这些话,听了只会让你昏昏欲睡
但是,都说打呼噜声大,是因为很累,他这是有多累
他都睡着了,张彦提着包准备走,但是一想,就这样把他一个人留在这,好像也不太妥当,吴倩呢
她踮着脚在这几百平的大房子里走了一圈,愣是没找到吴倩在哪,没辙,只得在一间房里找了